程簡一就感覺自己的下限越來越低。

　　他一開始是打算確認沈芒嶽沒有問題後，就離開洗澡間去外面的走廊上等著。

　　結果他開始說話後，立刻有了正當的留下來的理由。

　　他不想走了。

　　現在開春，天氣還是冷的。

　　沈芒嶽一放熱水，水汽就立刻在這狹小的洗澡間彌漫了開來。

　　這個警局有些年頭了，設施很老舊，洗澡間沒有花灑，直接就是個水管，一開閥門，一注水傾瀉而下，落在沈芒嶽身上的時候，聲音比花灑來得強而有力許多。

　　水的聲音讓程簡一的思緒忍不住地往上面飄。

　　這水是全打在沈芒嶽後背的肩頸處了嗎？

　　他立刻想到了沈芒嶽鍛煉得極為漂亮出色的肩頸。

　　他又想到沈芒嶽微微仰著頭，閉上眼睛洗澡，熱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的模樣。

　　程簡一默默地蜷縮了一點坐著。

　　他不得不大聲地說話，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點什麽，大腦和他的身體在此刻分離了。

　　沈芒嶽並沒有察覺到這些細微的變化，他回答程簡一：“早說了。”

　　程簡一強迫自己開口：“不過你也是，拉仇恨的本事怎麽還是這麽穩？”

　　“以前在學校裡就是了，現在換個地方還是那樣。”

　　程簡一一邊說的時候，一邊忍不住在心裡想。

　　現在該換地方的人應該是他。

　　一會兒他們就要回拍攝的場地了，他最好不要惹出什麽社會性死亡的事情來。

　　沈芒嶽打開了小隔板的門，這把程簡一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下意識地身體往旁邊側了一點。

　　沈芒嶽把自己身上的汙泥全都衝乾淨，又拿沐浴露洗了兩遍。

　　他們這裡的沐浴露都是便宜貨，香精味很重，又被熱水這麽一泡，全都被跑得四散開來，原本刺得衝鼻腔的味道變得曖丨昧了許多，香味變得越發濃鬱。

　　沈芒嶽想要聞一聞自己身上還有沒有汙泥的臭味，結果鼻腔裡滿是香精的氣味。

　　他把自己衝洗了三遍，用沐浴露洗了兩遍，這才擦幹了身體走了出來。

　　但他現在的樣子對於程簡一來說有點危險。

　　他隻穿了短袖和褲子，發梢還在滴水，整個人都帶著點水汽，臉頰被蒸的微紅，身上的皮膚泛著漂亮的色澤。

　　這會兒的他還是那張日常面癱臉，卻少了幾分攻擊性。

　　那是很容易挑起人各種欲丨望的畫面，征服欲也好，佔有欲也罷，在狹小的洗澡間裡，程簡一心中滋生瘋漲著這些情緒。

　　程簡一的目光鎖定沈芒嶽的臉，不敢移動分毫。

　　沈芒嶽沒有察覺到程簡一的異常，他往前走了一步。

　　沈芒嶽皺起眉頭，又低下頭，試著嗅了兩下。

　　程簡一如夢初醒，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在沈芒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他罩住了。

　　沈芒嶽：？

　　程簡一義正嚴詞：“你怎麽就這麽出來了？好歹讓我給你遞兩件毛衣。”

　　“現在天氣這麽冷，你是想凍死自己嗎？”

　　程簡一嘴上說的慷慨激昂，實際上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他說話的時候的顫音。

　　離得好近，他快要死掉了。

　　沈芒嶽無語：“那你也往我身上蓋，你往我頭上罩什麽？”

　　程簡一腦回路清奇，拿著大衣就往他頭上一罩，直接給他遮擋下所有光線。

　　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失去了視覺的沈芒嶽在其他方面的感官被無限地放大。

　　在感情方面一直很遲鈍的他莫名捕捉到了空氣中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但是又抓不到具體的，隻覺得程簡一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程簡一把衣服往下帶了點，沈芒嶽放大的臉直直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不能罩沈芒嶽，他罩自己行不行？

　　沈芒嶽一愣，忘記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尋到了一點線索的心情。

　　剛剛程簡一是為了以防沈芒嶽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所以下意識地就把衣服往沈芒嶽頭上一罩，以此來遮擋他的視線。

　　現在他才發現，他和沈芒嶽的站位和姿勢極為曖昧。

　　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抱進懷裡。

　　他的下巴正好能抵在沈芒嶽的臉頰上，他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動作，他的吻就能能恰到好處地落在沈芒嶽的眼睛上。

　　他的手可以放在沈芒嶽的後腰處，這會兒沈芒嶽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

　　他們之間隻隔著一層棉布料。

　　還有……

　　程簡一在腦子裡猛踹自己。

　　醒醒！

　　程簡一在清醒和混亂之中產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狂熱粉會做這些事情很合理吧？

　　沈芒嶽：“你聞聞我身上。”

　　沈芒嶽的聲音忽然鑽進程簡一的耳朵，程簡一眨眨眼睛，正好能看到直勾勾地看著他的沈芒嶽。

　　他不得不被迫挪開視線。

　　沈芒嶽喜歡直視著別人眼睛說話這點習慣真的很致命。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沈芒嶽剛剛說了點什麽。

　　沈芒嶽在說什麽！

　　沈芒嶽看程簡一不為所動，隻好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能不能聞聞我身上？”

　　程簡一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芒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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