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他手按在門上,往下劃,對裡頭說:“那我走了。”
說一聲不夠,周玉程扯高嗓子,又朝裡面喚了一聲:“那我走了,錦年。我走了。有事你給我微信發消息。”
幾分鍾後,鄭錦年躺在懶人沙發上,以為外面沒動靜,人是真走了,沒想,聲音又響了起來。
還是周玉程纏人的聲音:“明早想吃什麽,我讓家裡準備,給你送來。”
回應周玉程的,是什麽東西甩到了門上來。砸的一聲響。
周玉程神情失落,心裡默默嘀咕。不送就是了。那還是讓傭人送來好了,自己就不來了。
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像一攤爛泥。
周玉程無精打采,神情低萎,下了樓。
以至於走,都沒想起跟趙燦打聲招呼,還是趙燦自己眼睛尖,問了一嘴,周董也不理他,自顧自出了門。
趙燦放下遊戲柄,親自到門口來送人,站在台階上扯著嗓子問:“周董,這就走了啊。不一起打打遊戲嘛。”
周玉程高高抬起手,擺了擺,留了個背影,帶著人從院子裡走了出去。
翌日早。
鄭錦年在趙燦家中吃到熟悉的早點。
趙燦和幾個遊戲好友通宵玩遊戲,這個點沒人醒,鄭錦年吃著湯包,聽著管家姨說,早點是昨天那個大漢托人送來的。
臨走,管家姨還給鄭錦年溫了一壺潤嗓子的梨湯,讓他路上帶走,說也是那邊送來的。
那邊的人說,昨天聽他嗓子沙啞,大概是上火了,這個梨湯,一定記得喝。
鄭錦年提著梨湯上路,心情更煩躁。消不了的火氣,上火更嚴重。
到第三天,鄭錦年已經由嘴裡的口腔潰瘍到唇上長泡。
比起上火唇上生泡,遲遲不處理的牙疼好像更致命。
神經都像是在跳著痛。
鄭錦年到岑家大院,參加岑家大宴,晚老爺子陳瑞發十分鍾到。鄭錦年遲到,陳瑞發脾氣發作想訓他兩句,可看見他這模樣,捂著冰袋摸著臉,隱隱作痛的樣子走來,陳瑞發便是半句訓的話也沒了。
陳榮最關心鄭錦年,在身邊噓長問短,知曉他是牙疼加上火。緊著推薦自己熟悉的幾家醫院,熟悉的醫生,要鄭錦年早早去把牙齒看了,別拖了。
陳瑞發倒是話不多,拄著拐杖,卻哼出氣:“有毛病就去看,身體是自己的,多大人了,還當是小孩子要人操心。”
鄭錦年放下冰袋,嗯聲,應:“說得是啊。長痛不如短痛的,明天就去看。”
陳瑞發這才順了氣。
第59章 戀愛觀
那頭。室內。
陳殊的未過門妻子,岑敏正在二樓梳妝鏡前打扮,她媽劉梅——至今並不被岑家認可的姨太太今天是沾了女兒的光才能出宴席,卻也不能出席正宴,只能在房間裡等著傳飯。
劉梅尖酸刻薄的話沒少說。
今天的話題卻不是圍繞著陳殊,而是圍著他們陳家那個真正能當家做主的鄭大少說個沒完沒了。
“你看見沒,那一臉克妻相的鄭大才出場,大家夥兒就使勁圍著他轉。”
“女婿脾氣軟,性子呢,也軟,見著那鄭大,人坐著呢,位子都讓出來了,跟在身邊,也是點頭哈腰的。”
“還有那親家公,跟個哈巴狗一般,圍在那鄭大身邊晃悠,問東問西,舔得跟什麽似的。”
“這個家,全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囡囡,你要上點心啊,這刻薄相的男人不好對付。唉!我就說叫你別嫁,別嫁,現在好了,肚子都快大了,這一家的,由著個外姓的把持,我那女婿又跟個慫蛋一樣,怎麽能護住你——”
“媽媽!”岑敏放下耳飾,不爽快,“我曉得了,你能不能別念了。”
“好好好,不念了,不念了。”劉梅安撫岑敏情緒,“我這不是看不慣女婿一家對那位那副樣子嘛,你回頭,好好說道說道他,這像什麽樣子啊——好,好,不說了不說,我還不是心疼你,千挑萬挑的,竟然挑了這麽個耳根軟的男人,唉。”
岑敏重新拿起耳飾,繼續往耳朵上掛,眼底卻晦了眸色。
…
陳瑞發說給鄭錦年介紹馬局長的閨女,說那孩子和鄭錦年有夫妻相,真不是說說而已。
馬局長的閨女,馬自影,比鄭錦年小四歲,上半年回的國,回國才半年,辦了畫展,瓷器展,還弄了兩場音樂劇,又開了一家個人的工作室。本職工作卻是市內某個博物館的編內人員,還是個公務員。
陳瑞發和鄭錦年絮叨說,那孩子除了人好嘴甜外,主要還是家底夠硬,母親是北京那邊的,有些資源人脈。
鄭錦年卻在倆家人的湊合下與姑娘見面,見著第一面,鄭錦年就默了神色。
說什麽夫妻相,像是真有點像,和鄭錦年眉眼像,鼻子也像,臉型生得圓潤。老一輩子人說,這是福氣臉。
其實,更像他小妹。像錦月。
錦月也是圓臉。要是長大,長這麽大,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水靈,有生氣。
馬自影穿著一身蝴蝶緞紗的長裙從人影中走來,背後浮紗圖案若隱若現,配上輕薄飄飄的綠頭飾,更像是一隻穿梭隨行的林間精靈。
鄭錦年望見她便笑了。
馬自影睜大眼,挽住她爸的胳膊,捂住嘴巴笑:“爸爸,你說的一點也不假呢,鄭少和我生好像。爸爸,鄭少有點像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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