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錦年傳統的問候語問完,靜了兩秒,又問:“你爸媽身體怎麽樣。”
“我爸媽身體很好,我爸能吃能睡,我媽……”周玉程停住,“你幹嘛問他們啊,你都不問問我啊,這麽久了,我終於聯系你,我們好久沒通話,你都不關心關心我。”
“那你怎麽樣?身體怎麽樣,心情怎麽樣。晚飯吃了什麽。今天都在做什麽。”
“啊,我很好,身體很好,心情很好,晚飯吃了一份沙拉,還有冰檸薑汁,”周玉程曲起指頭,敲著手機殼,身子轉過去,不去看九叔在一邊關心的眼神,聲音輕輕,說道,“還有就是,我今天什麽都沒做,一直在想你。”
手機那頭髮出笑聲。
鄭錦年說:“我也想你。那你出來。我們去吃午飯。”
“嗯?”周玉程一驚一乍的,這會兒思緒敏銳上了,“你在哪?”
“我在你海邊的別墅私宅崗哨口,進不去。”鄭錦年落落大方道,“剛落地香港,準備參加今天晚上你爸媽的結婚紀念日慶典,禮物可能準備的不好,你出來吧,幫我參謀一下。”
鄭錦年說得雲淡風輕。
鬼知道12號,從早到晚,他就一直在等周玉程來電,等不住了,直接飛來了香港。
而這時,莫蕭還在德國的工廠,正在實驗室處理一些緊要事物,忙得脫不開身。
這會兒,是北京時間中午11點,6月14號。
6月14晚,周氏夫婦舉辦婚慶晚宴。
周玉程撓了撓腦袋,有點啼笑皆非,搞什麽啊:“錦年,我現在,在斯圖加特。”
斯圖加特,鄭錦年辦公的城市。
…
傍晚6點,關南英在園子裡心慌失措。
從下午三點開始,她得知,今晚的晚宴,她的準“兒媳”會來參加,她便一直揪著心,把藥都貼身放在手提包裡,試圖讓自己安心。
她的緊張和一系列慎重舉止——安排園子裡的大管家,這個阿嬤那個阿嬤哪些哪些要注意,這些反應落在周知梧眼裡,她覺得她媽有點太大驚小怪了。
周知梧知道她媽在管家這種事上沒有天賦的,今天的晚宴都是三姐安排的。她就跟她一樣,負責享受,負責吃就好了啊。
“媽咪啊,用不著這樣吧,”周知梧吹著新做的美甲,“你搞得好像grandma來了,就是grandma來了,你也沒有這麽緊張吧。”
頂多就是挨兩句批評而已。再說,她奶奶也不會來參加她這個矯情兒媳的任何私宴。
因為她奶奶,也就是關南英的婆婆,那位葡萄牙混西班牙混法國血統的小老太太,她真的是世界上最挑剔的女人。
周家的婆媳矛盾是一直都有的。據說持續了半個世紀了。
她媽和她婆婆搞不好,在整個家族裡,那也是很出名的。
關南英拿手帕甩周知梧臉:“你懂什麽啊。能一樣嘛,我兒子看中的人,別人誰能比得了。”
是是是。是不一樣。畢竟這位鄭少,可是整個家族裡,唯一一位男兒媳啊。
晚7點。
鄭少準點出席了。
鄭錦年這次隻帶了西拿來港,兩人到達周家別墅門口,鄭錦年才下車,就被幾門衝天的禮炮竄得眼睜不開,撥開歡鬧的氣氛,鄭錦年進大院,只見得主樓的門口紅毯鋪成一片。
紅毯兩側的禮炮齊天放。
鄭錦年愣在原地。片晌,他邁開腳,緩緩前去。
周知梧嫌丟臉,不肯跟她媽去門口接人,哪有這樣的,門口的陣仗,就是外婆的外婆來了也沒這個待遇吧,又是禮炮,又是紅毯,中門側門,六門大開。
她媽,這是到門口接駕去了吧。
今天是誰的主場啊,老媽這一出,也太過火了,偏偏她自己還不覺得。
室內的客人都很好奇,究竟誰來了,是這個架勢。
有一些人同關南英一道在門口接客,鞭炮和煙火散去,關南英披著深綠色的貂毛披肩,在門口喜迎鄭錦年,和他說話,將他鄭重迎進了門。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晚宴開席,鄭生竟然坐的還是主桌,那是大哥的位置。和周曉楓挨著。
此舉明顯是昭告今天來的親朋好友,鄭生,就是她準兒媳啊。
眾人的眼光一直在鄭生面上打轉。
晚宴後,周知梧被她媽強行壓著在門口送客,她這才有時間,和一道被壓在門口處的周會棠低語:“媽咪好像帶鄭生去後面的慧升居了。”
慧升居,關南英的住寢樓。
周會棠心不在焉,時不時掏出手機看,周知梧湊過腦袋來,周會棠又將手機收了回去。
迄今為止,手機界面上顯示,她同她前夫霍先生發的那條消息已過了十三個小時。
看來是知道她回港了,卻不做回信。
周會棠想,她該明白霍生的意思了。
周知梧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話,周會棠臉色冷清,止住小妹的話:“你在這邊再待會兒,我去叫三妹來接班。”
“接什麽班啊,說得這麽正式,”周知梧搖著手裡的小羽毛扇,合起來,放在手裡吊著玩,還要說八卦,“你有沒有發現大姐今晚也怪不一樣的,對待鄭生很和氣——嗯……我眼睛花了嗎,你看那個人像不像大哥。”
周會棠望過去。
今天設了路障不讓車進的正院門口,筆直有一輛車從正門開進來,車還沒停穩,就見車上下了個穿著特別燒包的男人伸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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