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巾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就再次被徐礦壓下去。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鬱書青的肚子上。
徐礦按在那裡,等待著心跳的慢慢恢復。
燙。
鬱書青渾身僵硬,想坐起來又不能,怕順著流下去,隻好狠狠地瞪對方:“快點擦了!”
徐礦這才扯出紙巾,一點點地給鬱書青擦拭。
鬱書青光著腳往浴室走,邊走邊罵,進裡面了還不解氣,轉頭又罵了一句死變態。
而徐礦,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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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徐礦還是被轟出了臥室。
他也不惱,美滋滋地抱著毯子出去,在沙發上打了幾個滾,睡得那叫一個香。
徐礦就沒睡過這麽舒服的沙發!
而鬱書青,卻難得的失眠。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裡都是亂糟糟的一團,怎麽都不得安寧,可又不想出去給徐礦踹醒,說別睡了,來陪我聊天。
太沒面子了。
拿出手機看一眼,鋪天蓋地的全是信息,有祝他新婚快樂的,有說你小子藏得夠嚴實,什麽時候談戀愛了都不說一聲,還有的驚訝至極,說還以為你是沒有七情六欲的工作狂,真是鐵樹開花,不聲不響地給人生大事辦了,放心,周五一定準時到場,看看是何方神聖俘虜了你的芳心。
當然,大部分都是禮貌而客氣的恭喜,說鬱總人生贏家,祝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從昨天開始,就這樣了。
鬱書青給手機調了靜音,一個電話也沒接,偶爾拿起來看一眼,面無表情地關掉。
他其實並不在乎什麽訂婚宴,出醜也無所謂,大不了端起一杯酒說今天當我請大家吃飯,然後一飲而盡。
可是奶奶那邊呢。
她揣著一肚子的緊張坐在窗邊,遠遠地看著門口,若是有車出現,就急得站起來,想看是不是自己的小咪帶著新人回來,好讓她把滿腔的憂慮給放下。
鬱書青很輕地“唉”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他頂著倆黑眼圈起來,推開臥室門一看,卻不見徐礦的蹤影。
鬱書青試探著開口:“傻狗?”
沒有回答。
他去廚房和衛生間找了圈,還是完全找不到,屋裡空蕩蕩的,除了他之外,唯一的活物就是不知道名字的綠植,安靜地舒展著葉子,而唯一有動靜的,則是被風吹起的窗簾。
輕飄飄地落回地面。
只有沙發上疊好的毯子和睡衣,證明徐礦來過這裡。
鬱書青喉結滾動了下,突然不知該說什麽才好,而就在這微微怔然時,門從外面打開了。
徐礦似乎剛運動完,氣都沒喘勻地拎著袋東西回來了,對視的瞬間,衝鬱書青笑了起來:“早安。”
鬱書青被這種活人的氣息衝撞到,不自覺地眯了下眼。
“你這裡什麽都沒,”徐礦換好鞋子進來,“我買了些早點,湊合吃吧。”
他說著就把東西擺在餐桌上,兩碗豆花,雞蛋薄餅,小籠包子,還有個粢飯團,份量不大,樣數不少,筷子掰開的時候,香味就已經悄然彌漫開。
鬱書青走過去:“你怎麽知道密碼?”
“和你市裡的房子一樣啊,”徐礦打了下鬱書青的手,“洗手沒?”
鬱書青的手頓住了。
……還真沒。
忘了。
他把要罵出去的話咽回去,老老實實地去衛生間洗漱,出來的時候徐礦已經在對面坐好了,托著腮,眨巴著眼睛看他。
“別想了,”鬱書青拿起飯團,“我不會跟你結婚的。”
徐礦一拍桌子:“你是不是還想找那個老男……”
“不是,”
鬱書青撈起個小包子塞他嘴裡:“我覺得還是不結婚了,奶奶那裡我盡力解釋。”
大不了魔法對衝,他也找點所謂的大師,說自己五年內都不能結婚,否則就有厄運,甚至還可以再加點料,建議二叔鬱鋒快點離婚,才能保一家平安。
“知道嗎,”徐礦臉頰鼓起一邊,“你就是太心軟,護短,所以很容易被拿捏。”
鬱書青沒搭理他,慢條斯理地喝那碗豆花。
徐礦繼續:“真的,明明挺簡單一事,都什麽年代了還信衝喜之類的說法,怎麽著,你現在結婚了,鬱爺爺就能直接從床上跳起來打軍體拳啊,要是真這麽厲害,絕對一堆人天天去找他,問頭朝哪兒磕能發大財,還費那些勁兒幹什麽?”
豆花細滑,帶著淡淡的清甜,鬱書青還挺喜歡,他舀起一小杓放嘴裡:“我知道。”
徐礦:“所以呢?”
鬱書青:“我就是想讓奶奶開心。”
徐礦明顯被無語了下,他雙手撐著桌子探過來,鬱書青下意識地往後躲,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對方也是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握住他的雙腳。
“你幹什麽,”鬱書青伸出胳膊,“好好說話,別動手。”
徐礦凝視著他:“那你呢,你開心嗎?”
鬱書青愣了下,稍微歪了歪腦袋:“我挺開心的啊。”
他覺得也不算委屈自己,去做勉強的事,就是力所能及地讓家人過得幸福,不擔驚受怕而已,畢竟在鬱書青心裡,結婚,真的算不上多神聖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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