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礦站起來,看著鬱書青的眼睛,對視的時候都笑了起來。
今天怎麽搞的,倆人全變成了小鸚鵡,跟人學舌。
坐進警車後,鬱書青昏睡了過去,窩在徐礦的懷裡。
車輛顛簸,徐礦用自己的衣服裹著他,已經喂過水,也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但鬱書青說想吐,就沒敢繼續讓他吃,前面的白可心幾次三番地扭頭,眼圈紅紅的,徐礦聲音很輕,說放心吧,見面的時候我都摸過了,沒骨折,也沒有大出血的現象,應該問題不大。
他表現得很淡定,保護現場,配合警方,和醫務人員給鬱書青進行簡單的包扎。
白可心嗓子也啞了,說知道了。
但還是扭頭過來,抽了下鼻子:“那你呢?”
“我?”
徐礦的神情很輕松:“我也沒問題,你別擔心了。”
話是這樣說,但徐礦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臉色煞白,他現在後怕得要死,完全不敢想自己要是晚來一步,或者中間出什麽岔子,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他低下頭,不錯眼珠地看鬱書青熟睡的臉,把人摟得更緊,不願松開。
白可心沒敢再說什麽,頭扭了回去,祈禱能快點到醫院,她實在慌得厲害。
深夜,道路暢通無阻。
醫院燈火通明。
所有的檢查做完,縫合也全部結束,醫生認真地講解目前的情況:“沒有腦震蕩和骨折,除了銳器劃傷之外,就是脫水現象比較嚴重……你還好嗎?”
徐礦笑笑:“還好,您繼續。”
醫生把單子放下:“別的沒有了,住院觀察兩天就好。”
徐礦點頭:“行,麻煩您了。”
他從談話室出來,沒有直接去病房見鬱書青,而是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在淡淡的消毒水味兒中,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行,心跳得太快了。
看到渾身是血的鬱書青,徐礦差點沒瘋。
還好他回來了。
還好……一切都趕得及。
徐礦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站起來,往病房那邊走,鬱書青還沒醒,正在掛水,貼著紗布的腦袋埋在枕頭裡,眼皮兒闔著,睡得很安穩。
就是臉色很白,嘴唇也乾。
徐礦坐在旁邊,不說話,就是看,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所有的雜事現在都不用擔心,鬱雪玲那邊有人陪著,警方也在有條不紊地調查,現在的鬱書青只需要睡覺就好,天塌下來,都不乾他的事。
可鬱書青還是醒了。
他眼眸和旁人有些不太一樣,瞳仁黑,眼白清澈而亮,小時候甚至泛著淡淡的蛋殼青,這會兒裡面也沒什麽血絲,很安靜的樣子。
徐礦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不睡了嗎?”
“睡不著。”
鬱書青聲音還是啞,說話也費力:“你給我講故事吧。”
徐礦說:“好,你想聽什麽?”
鬱書青說:“都好。”
天邊已經慢慢亮起來了,病房內籠著晨曦的柔光,徐礦握著鬱書青的手:“我給你講講,笨蛋是怎麽喜歡上一個人的,好嗎?”
鬱書青故意“嘶”了一聲:“好矯情哦。”
“我早就喜歡了,”徐礦喉結滾動,“我很早就喜歡他了,但是我太笨,你說的對……我真的很蠢,我甚至以為自己是為了和他競爭……那個時候的他好孤獨,我卻沒有發現,讓他一個人走了那麽久,我該死。”
徐礦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我該去抱抱他的,”徐礦啞著嗓子,“我為什麽沒有去呢,我真的無可救藥,還差點失去了他。”
鬱書青手背纏著紗布,行動就沒那麽靈敏,但也努力去摸徐礦的臉:“沒關系,你喜歡的人也是笨蛋。”
徐礦鼻子一酸。
“你做的很好了,”鬱書青柔聲道,“幫了他很多,可是他也很笨,以至於最開始意識到心意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沒有人教他怎麽去愛,所以,原諒他好不好?”
他摸著徐礦濕潤的睫毛:“你看,兩個笨蛋在世界上相遇,還互相喜歡,多巧呀。”
鬱書青很少有這樣說情話的時刻,徐礦愣住,呆呆地看著對方。
“更巧的是,”
鬱書青笑了起來:“笨蛋也很早就喜歡你了。”
“看,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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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書青沒在醫院住太久。
家裡亂成一鍋粥,親戚之間的關系錯綜複雜,鬱鋒的被捕無異於一顆炸-彈,吵得所有人雞飛狗跳,更牽扯出一些見不得光的醃臢。
“都不用管,”白可心目光冷漠,“全部交給我處理。”
她每天晚上都會把情況匯總,挑最要緊的發送給鬱書青過目,原本徐礦還不想讓鬱書青操心,但猶豫了下,還是放手了。
包括安撫鬱雪玲,也由白可心負責安排。
鬱鋒的子女是想過來的,被攔在了外面,其實鬱書青對那幾個孩子沒意見,不過現在兵荒馬亂,人人自危,他怕老太太情緒激動,再出點什麽問題,還好鬱為民這幾天狀態不錯,和老友一起陪著鬱雪玲,雖然不理解發生什麽事,但看到小妹在哭,鬱為民還是絞盡腦汁地哄她開心,而鬱雪玲呢,再怎麽崩潰,只要在丈夫身邊,就能止住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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