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頓當然憤怒地回應了此事,索菲婭也告訴媒體,是馬格門迪棒打鴛鴦,故意綁走道裡安,好拆散他們。
而這一場鬧劇最終結束於道裡安和他母親伊娃諾娃的突然現身。
這次馬格門迪的繼子頭一次這麽正式地接受媒體采訪,而且帶來了二十年前的驚天秘密——
“馬格門迪在二十年前殺死了我的親生父親約翰,就在羅賓島上,當時我母親受到威脅不得已成為了馬格門迪的幫凶,但今天,她願意站出來,面向所有人,揭開馬格門迪的真面目,他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道裡安回來後,他沒有聯系馬格門迪或是索菲婭任一方,他隻給伊娃諾娃打去電話,並在當晚偷偷混進了母親所在的醫院——沒錯,她又被馬格門迪打進了醫院。隨著年紀的增長,馬格門迪的財富越來越多,脾氣卻越來越壞,他把一切不滿都發泄在伊娃諾娃身上,而更糟糕的是,伊娃諾娃選擇了退讓和忍受。
直到道裡安拿出了她的日記,那本她在禱告的小閣樓裡藏了許多年的日記本,裡面詳細記錄了當年她和馬格門迪犯下的一樁殺人案。
二十年前,約翰,伊娃諾娃,馬格門迪等一行考察隊在羅賓島做海洋生物調研時,身為約翰助手兼女友的伊萬諾娃和馬格門迪偷情,被約翰撞見,三人發生衝突,後來馬格門迪槍殺了約翰,伊娃諾娃是幫凶,為了避免坐牢,伊娃諾娃選擇在後續警察的調查中撒謊並做了偽證。
然而接下來的二十年,這樁殺人案的記憶如夢魘般糾纏著伊娃諾娃,她每天都感到罪孽深重,因此放棄了工作,成為了虔誠的基督徒,日日在家中的小閣樓裡禱告。
“還要繼續忍耐下去嗎?”道裡安冷眼看著她,“你以為你在贖罪,可明明死的是約翰,你卻一再向殺人犯求寬恕。仔細想想吧,為什麽上帝從未回應你的祈禱,你的禱告虔誠嗎?”
經過無眠的一夜,伊娃諾娃同意和道裡安去警局自首。
之後,隨著警方的介入和馬丁頓等人的助力,更多有關馬格門迪名下企業的罪行被翻了出來,他的醫院和科研所更是被曝出了駭人聽聞的活體實驗,器官走私等諸多醜聞,他本人為了錢權所犯下的罪孽也被一一清算,昔日的商界巨亨在一夜間垮台,鋃鐺入獄……
這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關注此事的民眾們都感歎於馬格門迪的不堪一擊,從他的繼子和妻子現身,到他被關進監獄,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在這背後一定有什麽了不得的勢力推波助瀾,但議論只是議論,當新的醜聞被曝出時,人們很快遺忘了前者,去前線追逐更新的樂子去了。
道裡安重回銀島時已經是三個月後,他在一個寂靜的夜晚乘坐直升飛機,回到了西爾維的小島。
月光為大海吟唱,將一串串銀色的詠歎調鐫刻在浪潮的譜線上,在那旋律起伏的沙沙聲裡,一道健壯美麗的身影若隱若現。
道裡安在沙灘上落地,目送飛機離開後,他爬上礁石,俯視大海,以及海裡的那條“美人魚”。
“西爾維。”他呼喚那條“人魚”的名字,“我回來了。”
片刻後,光裸著身體的“美人魚”一躍而出,拉著道裡安的腳踝將他拖進了水裡。
掙扎,嗆水,咳嗽,狼狽地上岸……
道裡安本想營造一點浪漫的氛圍,但西爾維這該死的混蛋差點把他淹死,道裡安特意為求婚打扮的造型全都毀了。
而當道裡安想破口大罵時,西爾維卻大笑著從他的身後緊緊抱住他:“道裡安,抱歉,原諒我吧,求你……”
他明知道道裡安最受不了他撒嬌。當他帶著一身海腥氣和道裡安接吻時,後者已經感到頭暈目眩,神魂顛倒,沒一會兒他們的呼吸就粗重起來,情欲的火花正熊熊燃燒。
但道裡安沒忘記最重要的事——
他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枚精致的天鵝絨方盒,接著單膝跪地,就像西爾維無數次於夢中夢見的那樣,道裡安在月光照耀下的海邊,捧著一枚鑽戒對他說:
“過去的我是個膽小鬼,我總是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一味逃避,我早就該告訴你,我對你一見鍾情。西爾維,我愛你,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西爾維看著道裡安,無措地整理著頭髮,又胡亂揉了揉眼睛。
“太突然了,我還沒有準備好。”西爾維小聲抱怨,他甚至沒穿衣服。
“沒關系,我也很糟糕。”道裡安忍不住笑起來,他感到一種奇妙又古怪的勇氣在他的身體裡作祟。
要知道此時此刻,他用發膠固定的髮型已經被水泡得半軟,滑稽地貼在腦門上,他那昂貴的西裝還在不停滴水呢,這一點兒也不體面,完全不是道裡安設想中的求婚場景,但他也非常清楚,再沒有比現在更加合適的時機了。
他們拋卻了謊言,拋卻了虛假的精致外殼,用難堪卻全然真實的面目坦誠相對。
道裡安從未有過的體會到,自己如此深愛西爾維。
“你是尊貴的人魚公主,你肯為我來到岸上生活,已經是我的榮幸,所以,你會答應我嗎?”道裡安用俏皮話緩解氣氛,他昂著頭耐心地等著西爾維的回復。
西爾維有些懊惱,因為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視線總是模糊。在等待的這三個月裡,他已經做好了再次被道裡安遺棄的準備,但好在道裡安遵守了諾言,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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