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還有什麽工作要做,只是單純的想坐在這裡。
過了好一會兒, 他從口袋裡翻出了那枚不知為何出現在窗簾下, 又被他鬼使神差帶去出差了的U盤和剪下來的四顆藥。
工作中並沒有用上, 所以這枚U盤再一次被他放進了抽屜中。
打開電腦, 掰了剩下的唯一一顆藥就著蜂蜜水咽了後, 隨便翻了一部最近上映的電影,仰靠在椅子上,任由藥物發作困意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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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序回家時兩手空空, 周卉既沒有看見他說的要回家拿的東西, 也沒有看見自己想吃的東街夜市的牛雜。
“我牛雜呢?”周卉抱著臂, 頗有些委屈地望著他, “我滿心滿意地等了這麽久,我的牛雜呢,序序。”
陳序沉默了兩秒鍾。
“我給忘了。”
“……啊!!”周卉望著天, 委屈地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 我期待太久了,老陳,你換個衣服,我們去東街吃牛雜。”
已經洗完澡換上了睡衣的陳平:?
“一定要今天吃嗎,一定要現在吃嗎?”
“是的。”周卉堅定地點頭, “一定要吃。”
陳平恨鐵不成鋼地望了一眼不記事兒的陳序:“知道了, 我去換衣服。”
周卉滿意地點點頭,轉頭看向了陳序:“你要是不介意的話, 我打電話叫上小舟?我記得他喜歡吃東街那邊的羊排。還是說你現在還是不太想見到他?”
陳序想了想,沒說話。
“哦不對,小舟在外面出差,我給忘了。”周卉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他回來了。”陳序說。
雖然自己去他家的時候沒有撞見他,但周源去酒吧的時候可是真真切切撞上了顧柏舟,還被顧柏舟威脅了一頓。
“啊?”周卉愣了愣,而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那我給他打電話咯?”
“先……不打吧。”陳序說,“我得捋捋我腦子裡的東西,纏一塊兒了。”
“怎的,你腦子裡是大腸?”陳平換完衣服出來時聽見陳序說的話,嘴一快就接上了。
陳序無言地盯著他,直到陳平抬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走了走了,再不走我要餓死在家裡了。”周卉走到兩個人中間,一手攬著老公一手攬著兒子,“魚丸看家!”
坐進車後座後,陳序將腦袋抵在玻璃窗上,打開搜索引擎。
從抑鬱查到焦慮,從焦慮查到人際關系敏感。
傳入耳中的是陳平同志開夜車專用的土嗨BGM,落入眼中的是一個又一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字眼。
[人際關系高敏感的一些常見的負面核心信念有:我是不可被愛的/ 我是不夠好的/ 我不值得被善待/ 我是不重要的/ 我沒有什麽價值……]*
陳序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將手機揣回了口袋裡,心亂如麻。
“到了,序序你和你媽媽先去找位置,我去停車。”陳平關了他那又土又上頭的BGM,搖頭晃腦地開口道。
周卉應了聲好,看著熙熙攘攘的夜市街,開心地哼起了小曲兒。
他挽著陳序的胳膊,輕車熟路地走到了那家開了很多很多年的牛雜店門口。
店內已經整個坐滿了,就連店門口支起來的桌子都沒空,周卉左瞧右瞧,眼尖地看見了一張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桌。
“序序,走!”她拽了拽陳序的胳膊,穿過人群停在了那張桌子前。
五位數的外套和六位數的包就這麽大剌剌地放在了個位數的塑料椅子上。
周卉完全沒有任何高收入人群就要吃高價位東西的理論,夜市上一百二十九的牛雜鍋就足以讓她洋溢出笑容。
陳序看著一個勁兒朝陳平招手的周卉,無奈地笑了笑。
陳平擠到他們的桌邊,熟稔地將周卉放在身側椅子上的外套和包遞給了陳序,然後坐在了周卉的旁邊。
陳序認命地接過外套放在自己身側的椅子上。
這條夜市街他們以前還挺常來的,那個時候周卉旁邊坐著陳平,他的身邊坐著顧柏舟,要放東西都要找店老板再要一把椅子。
這會兒顧柏舟不在他的身邊坐著,他身旁的這張椅子都變成了給周卉放東西的地兒了。
“序序,燙一下碗。”周卉給自己燙完碗後,將還剩一半熱水的茶壺推到了陳序的面前。
陳序一直都有出門吃飯要燙碗筷的概念,但每一次吃飯之前,顧柏舟都會替他把碗筷燙好把水倒掉,以至於他雖然有概念,但並沒有習慣性的動作。
他斂著眸抿了抿唇,拿過水壺給自己燙碗。
這家店一百二十九的牛雜鍋巨大一份,鍋大量也足,坐在他對面的周卉女士已經把袖子都擼了起來。
飄香的味道鑽入鼻腔,已經吃了好幾天麥當勞的陳序也被勾起了食欲,他執起筷子從鍋裡撈東西,撈到什麽就吃什麽,也不挑。
“我都跟你說了那個只是我很多年沒見的普通朋友,你有什麽必要疑神疑鬼的?”
“普通朋友,跟普通朋友一起吃飯逛街還要找你閨蜜跟你串通口供呢騙我?”
“我就是知道你他媽會問問問我才不想告訴你!”
“我他媽不該問?要不是我在自習室碰到了你說一起吃飯的閨蜜我到現在還被瞞在鼓裡,怎麽,想分手可以直說啊。”
他們側桌一對兒小情侶吵架的聲音在露天的環境下,一字不落地傳入了這一家三口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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