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的手指貼上指紋鎖,短暫亮起綠光之後,門應聲而開。
“你什麽時候搬走?”
盧召轉身沒走幾步就聽見牧靳呈的話,扭頭對上男人沉深又領略的眸子。
這些年盧召就沒見過牧靳呈喝醉後狀態好的樣子,讓他有些發怵,“就這幾天了。”
牧靳呈頷首,“租金報銷一年。”
盧召大喜,就差鞠躬,“謝謝牧——”
“砰”,房門關上,把盧召的感謝堵了回去。
“哢噠”,公寓門從外面打開,楊意心身體靠在門上,以自身重量將門合上,站在黑暗中長長呼了口氣,難得在躁期感覺到累。
原本只是和柯明蕊的朋友見面吃頓晚飯,誰料因為機場天氣問題航班改到明天下午,對方是個健談的,本來就沒和柯明蕊、羅黎聊盡興,這下更是借此機會想去木雕展覽看看。
木雕在藝術圈兒裡也算是偏冷門的,大熱門的畫展、博物展都不見得海量的人去,更別說這個。
此次木雕展覽是近十年來A市裡的第一次,租借場地、古物,又不以盈利為目的,若非背後有強大的資金支持根本辦不下來。
他們卡著閉館的時間出來的,楊意心念著牧靳呈想回家,分別時又被戚魁一個電話叫走,他生日聚會想叫楊意心去聚聚,每年聚餐楊意心都缺席,今天要給女朋友求婚,希望相熟的朋友都在,甚至還給柯明蕊打了個電話,壓低聲說想讓老師當見證人。
柯明蕊都要去,楊意心不可能拒絕,他們倆又轉場去飯店,目睹別人的幸福時刻,又唱歌喝酒的,折騰到凌晨一點他才借口先溜。
躁期不會覺得累,但楊意心不喜歡人多的場面,一直坐在角落給牧靳呈發信息,一條沒回估計是睡下了。
楊意心沒開燈,一邊走一邊把包扔沙發,去籠子邊摸了摸狗,橙子在窩裡睡著,翻了個身露出肚皮衝主人撒嬌。
他沒放狗出來,摸黑倒了杯溫水把藥吃了,被黑暗籠罩的房子孤獨又寂靜,和不久前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巨大的落差感讓他有些怔忡。
繁華喧囂落後的戒斷反應讓他情緒有些波動,一杯喝水喝完都不太能緩解顫抖的手指和冷汗情況。
楊意心摸了把臉,呼出長長一口氣。
窗外零散的霓虹光透進來微弱的亮度,不足照亮屋內,如虛影一般的身影上了樓。
反正家裡沒人,他一直習慣光著身子出來,瓷白的皮膚掛著水珠,隨著走動從勻稱的腰背滑下,弧線蜿蜒起起沉沉,最後又從隱秘的腿內側流向小腿肚。
臥室門虛掩著,楊意心沒在意離開前是大敞還是關著,隨手推開,摁下牆壁的開關。
暖黃的燈鋪滿房間,透明的玻璃像是一面鏡子,映出立在門口纖瘦的身影,也將床上隆起的大包照得分明。
楊意心顯然沒料到,愣在門口回不過神。
牧靳呈頭髮凌亂,隻穿著一件襯衫和黑褲,像是匆匆出門來不及整理儀容,躺在楊意心的床上腦袋枕著好多件衣服。
他的大半張臉埋在衣服裡,只露出些許眉眼,不知夢到了什麽,睡著了都緊蹙著眉,看起來很無助而難過。
第68章 愛恨難
秋夜已經開始有涼氣,不知哪兒的風吹來讓楊意心打了個哆嗦,才從目前的狀況中反應過來。
他去衣櫃裡拿了一件睡袍穿上,放輕腳步走到床邊蹲下,上半身趴在柔軟的床墊上看著沉睡的人,過了一會兒不禁笑起來。
楊意心抬手撫摸男人的面部輪廓,手指輕輕掃他山根鼻梁,撥開擋住的衣服,將英俊的臉露出來。
牧靳呈在睡夢中都面色凝重,緊蹙的眉心在額間刻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楊意心撫不平牧靳呈的眉頭,便湊過去親他,輕柔的呼吸噴在額頭,嘴唇挨上眉毛,溫柔繾綣,生怕驚醒他。
他們很少有這樣溫情的時刻,平時都是劍拔弩張的,牧靳呈懷著五年的恨意,表面鋒芒外泄,只怕不能讓楊意心體驗自己的煎熬。
但楊意心知道,牧靳呈只是收斂了脆弱而已,他越是凶,就心裡就越是渴望親密。
他們缺失了太久的時間,牧靳呈越是擔心楊意心,就越是害怕失去。
行動比語言更有說服力,牧靳呈就算喝醉了還是要來他這裡,抱著他的衣服像隻被拋棄的狗,看起來比橙子還可憐一些。
楊意心笑著笑著眼裡氤起了淚,胸口痛極了。
大概是牧靳呈本來就沒睡沉,他還是在楊意心小心翼翼的親吻中醒過來,細密的眼睫掃著楊意心的下巴,因為太近的緣故眸子一時沒辦法聚焦,盯著眼前的陰影。
楊意心稍稍退開,對上男人漆黑的眼,“你醒了?”
他心情不錯,語調也輕快,一手撐著頭,一手撥弄牧靳呈解開兩顆的扣子,“你怎麽過來了?給你發消息不回,還以為你生氣我下午沒及時回你消息呢。”
牧靳呈沒說話,定定地看著他。
“喝酒了?一身酒氣就睡我的床,臭死了。”楊意心嘴上嫌棄,身體卻湊過去親了一下牧靳呈平直的嘴角,“怎麽不洗澡?還是說你等著我來給你洗?”
牧靳呈還是反應,不轉眼瞧著楊意心的臉,眸子如枯井一般深幽,邊緣泛起難以察覺的微紅。
楊意心覺得奇怪,知道牧靳呈肯定是喝多了,揉著他耳朵,笑了笑,“不是吧牧靳呈,喝醉就變啞巴了?話都不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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