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數十秒,視線挪到自己手中。
刀刃森白,血珠赤紅,鮮活的人躺在桌上宛如魚肉任他宰割。
楊意心穩健的手開始抖起來,強烈的心悸讓他弓著身體才能喘氣,冷汗落進眼眶,在閉眼的刹那間,灰白的記憶有了顏色。
畫面扭曲直轉,不知何年何夕。
鼻腔是濃重的血腥,菜刀被淋漓鮮血覆蓋,熱騰騰的血流往下淌,一滴滴地落在大理石瓷磚上,在腳邊匯聚了一小灘汙血。
楊意心步步後退,腿軟跌倒在地,臉上濺到的血順著臉頰流下,眼神驚懼恐怖,嗡嗡耳鳴宛如深處地獄,惡魔就在眼前卻連逃離都做不到。
他爸爸躺在地上捂著胸膛的傷口,狼狽又虛弱地看著眼前人說著什麽。
那雙粉色拖鞋緩緩靠近楊意心,在身邊停住,下一瞬在他呆滯的瞳孔中出現了媽媽的臉。
印象中溫婉的媽媽頭髮凌亂,粉色的長裙濺滿了血,還帶著爸爸的溫度。
她伸出手擦掉楊意心臉上的血跡,反倒把他白皙的小臉變得更髒。
楊意心想逃離她的觸碰,可動彈不得,輕柔的觸碰隻覺膽寒。
他不認識這個人,這不是他媽媽。
這是個惡魔。
是個瘋子。
是個殺人犯。
作者有話說:
小黑屋就到這了,這一趴的結束,是另一趴的開始
第32章 查過去
醫院的空氣裡永遠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味,vip病房寬敞明亮又向陽,微風吹起白色的窗簾,帶進了昨晚大雨後青草潮濕的土腥。
門被打開,雜亂的腳步聲陸續進來,高跟鞋和皮鞋停在床邊,安靜幾秒後,女人率先開口。
“牧靳呈,你是不是把自己搞得太狼狽了?”
牧靳呈一直低頭看手機,頭也不抬地說,“還好。”
宋好輕笑一聲,彎腰靠近他,指尖拎著病號服領口,瞥到了上面還充血的蜿蜒痕跡,傷口倒是沒有,只是被硬物劃過,那些痧痕流暢又具有幾分美感,又帶著點違和的猙獰。
趙康明咳嗽一聲,有提醒的意味。
盧召看了一眼他們,特別是趙康明一直沒好過的臉色,不禁覺得好笑。
宋好重新站直,嘖嘖感慨:“你這豔福還真是不淺啊。”
“是不淺,”盧召翻了一記白眼,拉過凳子在床邊坐下,“你們是沒看到昨天我趕到時候的‘慘烈’。”
宋好挑眉,看好戲似地問道:“是怎麽回事?”
她剛剛出差回來,對昨天的一切都不知道,收到牧靳呈的短信時才知道“一個月”提前結束了。
只差一天而已,她沒放在心上,哪知這人和他的白月光雙雙進了醫院。
看樣子玩兒得還蠻大。
盧召添油加醋把昨天的事說了個遍,本來是有工作上的急事一定要牧靳呈本人處理才行,老板消失一個月,盡管壓了消息外界也是眾說紛紜,中途牧靳呈和一些合作商短暫的通過話,可真人遲遲不露面,總是讓人起疑的。
盧召實在應付不過去了,只能和牧靳呈商量想辦法露一次面,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只需要吃個下午茶,聯絡一下感情。
本來約好是下午,他在小區裡等了好久都沒見人,反而看到老板的白月光從外面匆匆回來。
他知道牧靳呈今天出不來了,但直覺不太對,明明牧靳呈說過楊意心要八九點才會回來。
現在又正好是牧靳呈準備出門的時間,若是撞上……
“所以我就沒走,一直在小區裡等。”盧召說,“他每天晚上八點都會給我發個消息的,可昨天我等到十點了都沒音訊,估摸著會不會出事,就上樓去看了看。”
趙康明問:“你有密碼?”
“有啊,牧哥告訴我的,”盧召嘴裡沒個遮攔,“是牧哥和他白月光的生日。”
宋好輕嗤一聲,指尖把玩著頭髮,“消失五年,裝什麽情深?”
“然後呢?”她看向盧召,繼續問,“進去就是你家老板滿身紅痕,昏迷不醒的模樣?”
盧召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人,不敢繼續往後說了。
“行了,”牧靳呈掀眸看向宋好,把遲到了一個月的事情擺在明面上,“我答應配合你訂婚反抗家裡,你幫我查的東西呢?”
訂婚是假的,未婚妻也是假的,他們之間不過是朋友的互幫互助,再摻和了一點成年人的利益。
宋好和牧靳呈是大學同學,一直就知道他是gay,關系不錯,以前經常一起做小組作業,後來畢業後又因為圈子工作常在一起。
她對牧靳呈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她父母喜歡,非要湊合二人。
草根出身,能力過硬,年紀輕輕成立公司,在圈內殺出一條血路,有手腕也有野心,沒有人會不喜歡像牧靳呈這樣的實力派當女婿。
宋好實在煩了,父母的掌控欲讓她難以喘息,生出了報復心理,丟臉這事兒麽,要丟就丟個大的。
所以就算楊意心沒有出現拐走牧靳呈,宋好也不會準點出現在訂婚儀式上。
他們不意外楊意心的出現,這場訂婚禮本也是牧靳呈撒下的魚餌。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楊意心的膽子這麽大,敢堂而皇之地把人帶走,這倒是讓準備自己逃婚的宋好有些措手不及。
事後她主動攬下責任,說是自己找人綁了牧靳呈讓他沒法兒出現才不了了之,也讓宋好父母對牧靳呈多了些愧疚,隻恨女兒不爭氣,沒有多為難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