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瘋了!”屋子裡傳出暴怒的嘶吼聲,緊接著是劈裡啪啦的聲響。
本格尼端著托盤走過來的時候愣了一秒,不確定地抬頭看了眼房間號——的確是宋允銘的房間。
本格尼敲響了門,須臾顧承把門打開一條縫,本格尼從門縫中恰好看見宋允銘一拳砸在賀宸臉上,兩人在地上扭打作一團。
說是對打還不合適,賀宸幾乎沒動手,他被宋允銘推到在地的時候還不忘順勢把桌子移開,然後再直挺挺倒下去。
宋允銘氣得眼圈發紅,眼看著巴掌就要扇到賀宸臉上,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停滯在半空:“你給我滾出去。”
賀宸歎了口氣,他穿著短袖T恤,右臂上一個芝麻大小的針眼。他仰躺在地上,任由宋允銘坐在他腰腹,不忘伸手扶著後者的腰臀,須臾笑起來。
他坐了十三個小時的飛機,一下車就直奔lifefree。
“賀先生說自己是你在中國的男朋友,老師才特例放他進來。”本格尼放下托盤,“宋教授,來量血壓。”
砰——本格尼的話音剛落,玻璃杯應聲飛來,非常精準地砸在本格尼額頭上,本格尼痛呼一聲,鮮血汩汩流下。
宋允銘眼神森寒:“滾出去。”
饒是本格尼一向把宋允銘的拒絕當耳旁風,這次心裡也有些惱怒,他皺著眉剛想說話,身旁顧承歎了口氣把他推出了門外:“先生,你還是先出去吧,再不走就要出人命了。”
顧承非常識相,也跟著出來。
門吧嗒一聲關上,賀宸松了口氣,笑道:“可算只剩我們倆了。”
宋允銘瞪著眼睛,一言不發。
“第二批志願者招募的公告出了之後,lifefree受到了好幾撥襲擊,不少流派都在聲討lifefree的方法枉顧人權,但是M國的律法暫時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賀宸認真地說。
宋允銘氣得臉色潮紅:“所以呢,你上趕著來給他們送把柄?”
宋允銘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賀宸這個二百五直接衝來M國,他一直抵死不肯和烏克斯合作,那麽多條人命就在不到一公裡的地方,宋允銘本身就受盡良心的譴責。
然後,賀宸來了,不僅來了,還把自己搞成了病人。
“傻逼!”宋允銘呼吸不暢,惡狠狠地罵道。
賀宸:“我也沒轍,你已經整整三天沒有消息了,lifefree裡面都不是什麽好人,你一個人,可怎麽辦?”
“之前明明說好很快會回來。”
宋允銘滿腔的髒話全堵在了喉嚨裡。說賀宸衝動,他自己不也一樣嗎,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就跑來M國,不僅沒能救下白霧,自己還被扣在這裡。
青年不自主地咬緊牙關,抓著賀宸領帶的手下意識收緊,最後被賀宸慢慢抱進懷裡。
“我摻和進來是應該的,你為什麽……”宋允銘聲音斷斷續續,“你為什麽要來。”
“我很想你,宋老師。”賀宸把人緊緊摟著,將他的頭髮別到耳後,湊了過去。
宋允銘身體猛地一頓。
辦公室裡,高精尖的針孔攝像頭將房間內兩人的動作清清楚楚地投射到電腦屏幕上。
在看到如此激動的宋允銘時烏克斯很詫異,但緊接著他就壓下了內心微妙的不爽。取而代之是終於拿到宋允銘軟肋的興奮。
“再勇敢的騎士,只要轉身看一眼港灣也會失去前行的動力。”烏克斯靠著椅背,漫不經心地笑道。
賀宸的到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果然沒等到下午,宋允銘在看過賀宸的體檢報告後,沒幾個小時就去了實驗室。
第二天,程爍把現在唯一培育成功的H細胞人工運到lifefree。
當年誰也不知道宋允銘怎麽就看上了程爍,分明lifefree內部,乃至學校內都有比程爍更聰慧聽話的學生,最後宋允銘還是選了程爍,中間又收了章任徽,手把手教兩人直到畢業。
烏克斯當時隻以為是因為程爍和章任徽都是中國人,佔了國籍的優勢。
程爍還是第一次踏進lifefree的大門,一聲不吭直奔宋允銘實驗室,無視一系列研究員,把盒子交給宋允銘,沒忍住問出了自己的擔憂:“老師,你還回來嗎?”
“你賀哥好了我就會回來。”宋允銘淡道,“回去吧,工資照發,不懂的找林軒。”
程爍像個剛斷奶的孩子,乖巧地應著卻一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在試驗台旁邊溜達,左看看右看看,上手摸一摸。
直到宋允銘忍無可忍:“趕緊走,不怕趕不上飛機?”
程爍一聳鼻子,最後抱了抱宋允銘:“老師,你可一定要回來。”
程爍走後沒多久,顧承就把剛才陳碩摸過的設備全部檢查了一遍。
宋允銘看著他,語氣淡淡:“程爍當年連lifefree的門都摸不到,至於這麽草木皆兵嗎?”
顧承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個拿工資的,我聽老板說當初你遞交辭呈,三隊保安輪班守都沒能看住你,你這次要是跑了,我可就白打工。”
宋允銘冷笑一聲:“出去,沒消毒別進我的操作室。”
顧承訕訕離開。
宋允銘在lifefree擁有一切除人身自由以外的特權,實驗室從裡到外的裝修比烏克斯的辦公室還要好,寬敞的操作間,消毒室,茶水間,以及一個外間。
光潔明亮的落地窗前放著全白的真皮沙發,賀宸躺在上面打哈欠,額頭上貼著退燒貼,手上打著吊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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