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條條往下翻,心也跟著一上一下。
“換血手術定在周五,最近三天我們會密切關注賀先生的身體情況。”醫生給賀宸檢查完身體,說道。
宋允銘又把賀宸扶回病房,面對賀宸期待的眼神和撅起的嘴唇裝瞎:“周五我再來,我先回實驗室。”
賀宸的表情像被睡了恩客還不肯給錢的小倌,那表情震驚中夾雜著委屈,虛弱中夾雜著滄桑,活脫脫就是五個字“你怎麽舍得”。
可惜宋允銘沒看見,他馬不停蹄回實驗室了。
他想到了一個可以解決死亡率的好方法。
實驗室裡,程爍剛泡上一杯咖啡打算鏖戰到天明,宋允銘忽然推開門嚇了三人一跳。
“死亡率升高的原因大概和端粒無關。”宋允銘一開口就震驚了三人,“H細胞是從植物根尖提取出來的。”
林軒已經對H細胞各種訊息了如指掌,聞言提出了猜想:“是不是因為H細胞會根據季節變化控制吸收營養物質的速度,越產率越高消耗能量越多,才導致死亡率升高?”
章任徽的表情明顯在說“還有這種可能!”
程爍扯了扯嘴角:“別說,大自然無奇不有,誰知道呢,試試吧。”
“對照試驗你們兩個做,林軒跟我做提純。”宋允銘當機立斷。
接下來的幾天,四人再也沒出過實驗室,兩張行軍床和一個沙發都成了臨時居所,宋允銘的電話關機三天,付健生怕他猝死,百忙之中還跑來看了看情況。
門開了一條縫就被裡面的情況驚呆了。
“怎樣?”劉琴女士在電話那頭問。
付健通過門口的外賣垃圾判斷:“還活著,三餐正常。”就是可能睡眠不足,咖啡袋子堆了一籮筐。不是親眼見證,誰也看不出來這個屋子裡住著四個厲害的科學家,而不是四個邋遢鬼。
付健隔著門喊:“今天賀宸做手術,他讓我跟你說你別來了,好好休息最要緊!”
賀宸兩個字像是開門密碼,門吧嗒一聲打開,宋允銘臉色青白地走出來:“我要去。”青年一張絕頂漂亮的臉經歷了無數坎坷後終於下降了一個點的顏值。
他神色難掩疲憊,但眼睛卻炯炯有神,像是海難的人看到了救援的船隻。
付健猶豫片刻還是道:“要不你去睡會兒?”
“我睡不著。這邊提純和實驗結果馬上出了,只要沒問題立馬就能進入下一階段,速度快一個多月後就能開始臨床實驗。”宋允銘搖搖頭,“這是我做了整整十年的成果!”
付健連連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但我現在不想守著實驗室,我還是想去見賀宸。”宋允銘笑了一聲,“付健,你和程瀟瀟剛談戀愛的時候推遲會議和她約會也是這種感覺嗎?”
付健有那麽一刻感同身受,愣了一秒才道:“大概吧,很難說,只是突然覺得工作也沒那麽重要。”
宋允銘笑起來。
周五早上十點,賀宸身體檢查結束被推進手術室。
R型潘多拉病是血液病,全身換血是最後一步措施,但是在經歷了lifefree的前三個療程後,病情大部分已經被控制下來,只剩下換血本身的風險。
家屬簽一下字。
賀武匆匆趕來簽上字,轉過身宋允銘和付健就在身後。他想要說些什麽,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只是狠狠地瞪了宋允銘一眼。
宋允銘壓根沒有看他,只是默默注視著手術室的燈。
一般換血的時間會控制在90到120分鍾,手術燈亮即為手術開始,那麽順利的話最遲一個小時後就能出來。賀宸的血型在A市血庫裡有充足的血源,不會出現臨時血液不足的情況。
鍾表的滴答滴答聲在安靜的走廊裡被放大了無數倍,一下一下錘在宋允銘心底。
其實不需要這麽緊張,賀宸得到了整個A市最好的醫護資源,身體檢查也完全符合手術條件,手術的風險被人為降到最低。
但是,只要是手術就有風險,就有可能出現意外……如果出現意外……
“誒!”付健在背後拍了怕他。
宋允銘肩膀一抖像是剛回過神轉過身時臉色比重病患者還難看。
付健差點看不下去:“你都一動不動盯著那個燈看了好幾分鍾了,休息會兒,醫生都說手術成功率很高。”
宋允銘這才發現眼睛乾澀,他閉上眼須臾問道:“才過了幾分鍾嗎?”
付健看了看表:“六分鍾吧。”
度秒如年,這回算是體會到了。宋允銘苦笑一聲。
手術室裡的賀宸就是料到這種情況才讓付健去實驗室,沒想到還是沒攔住。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他也聽不見,一針麻藥下去他睡得安安穩穩。
手術室裡發出滴滴滴——的聲音,光打在賀宸的臉上,印出正上方幾雙不停揮動的手。
“血壓平穩。”過了很久,護士才說。
醫生輕舒一口氣:“放氣吧。”
手術燈無聲地暗下去,須臾護士打開了手術室的門,門外的三個人幾乎是同時站起身。
“手術順利,恭喜家屬。”護士摘下口罩道。
賀宸蘇醒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宋允銘,他睡了三個小時才醒,這三個小時足夠宋允銘化個全妝用最好的狀態來見賀宸。
男人虛弱地笑起來,伸手撫上宋允銘的臉:“宋老師,你好像浮粉了,沒關系,這樣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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