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方才就不應該心軟。
季晏承,你對我當真是…連這一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郭鵬突然造訪的那一晚過後,季晏承手頭要忙的事似乎一夜之間增多。
扶夏從林沐晨的口中聽說,季家從德國聘請了醫生過來會診,看上去聲勢浩大的,但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季晏承父親到底得的什麽病。
雖然已經知曉了其中內幕,面對林沐晨各種不靠譜的猜測,扶夏就只是聽著,沒有任何多余的回應。
到最後只見人不悅地哼了聲:“要我說這老頭也病的不是時候。”
“季家老太太原本就催得緊,現在可好,直接把我姐架二梁上了,她還想著多玩兩年呢。”
林沐晨一向是個心直口快的,說完這話一想到扶夏就在身邊,趕緊噤了聲。
扶夏本人倒是並不在意,事情已經進展到這一步,即使對方不提,消息總會通過別的渠道傳進他的耳朵裡,提醒他不得不面對事實。
近日經由省台一則娛樂新聞的爆料,季晏承名下位於尚林苑的一所天價毫宅也被曝光在大眾的視野裡。
雖然不知道季晏承究竟有多少處房產,但扶夏心裡很清楚,這個宅子,是他為了結婚新置的。
關掉廣播裡傳來嘈雜的聲音,扶夏將飼料添到籠中的食盒裡,仿佛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現在能顧得上的,就只是喂飽他的鷯哥。
自生日那天花圃被衝毀後,扶夏再也沒有說過要重新栽種的事。
其間管家有來詢問過他的意見,說是前日在路邊看見幾株茉莉開得正盛,香味也好聞,問扶夏有沒有興趣給別苑也栽上一些。
扶夏淡笑,蹲下身子摸了摸院子裡不久前闖進來的一隻野貓:“養花就算了,我這兒中途再出點差池到時候還得給您添麻煩。”
“倒是這小貓無依無靠的,看著怪可憐。”人說著抬頭向管家望過去:“我以後要是不在家,麻煩您定期買上點貓糧喂喂它,下雨的時候給它在房簷下搭個棚子避雨吧。”
管家彼時並未想太多,知道扶夏心善,很順暢地把話接下:“您盡管放心吧,畫廊那邊該忙就忙,我專門安排人盯著鳥籠和這隻貓,絕對不讓倆小家夥餓著。”
扶夏點點頭,眉目間滿是笑意。
許久後才從地上站起來,朝院子四周認真環視了一圈,舒口氣:“那就……辛苦您了。”
季家這邊,因著出了老爺子這麽一檔子事,原本在外省任職的季祈淵也借探病一由得了幾天假期,連忙趕回來看看。
醫院這邊的狀況可以說是毫無進展,在這個關頭與林家談論聯姻的事,聽起來實在有些倉促。
季祈淵與母親深聊過一番,這才知道原是林家那邊看父親如今狀況難料,也跟著有些著急了。
聯姻原是兩方的長輩心中皆有意,可如今父親躺在病床上,說句不怕晦氣的,萬一有個好歹,近一到三年內總是不好再辦喜事。
如今季晏承與林清雯的年齡都不小了,真往後這麽一拖,日後有了變數,於兩家而言就都是損失。
季祈淵常年在外,如今已很少參與家中大小事務的決策,聽過母親一番說辭倒沒急著表態,總想著得了空能與季晏承好好聊聊,聽聽他本人的意見。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如今全家人都為著他的婚事心勞意冗的,他這個當事人倒是挺清閑,竟還有心思喊自己一起去打高爾夫。
一杆子揮出去,季祈淵憋在心裡的話終是藏不住了:“你可能覺得這話有點理想主義,但是以季家目前的實力,似乎不需要靠外戚的力量去鞏固地位。”
回來這短短幾天,季祈淵對於季晏承被家裡催婚的事也是頗有感觸,站在心疼同胞弟弟的角度,難免與人多說了幾句。
“我看你和她也沒什麽感情,這個婚你若是不想結,趁現在還沒有最終敲定,其實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跟家人好好談一談的。”
面對季祈淵的提議,季晏承先是沉默著,後來見人一直盯著自己,才不置可否笑了笑,面上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是她,之後也會是別人。”
見慣了這個圈子裡充斥著利益糾纏的假意虛情,對婚姻,他一向是不抱什麽期待的。
況且出了母親與郭鵬那檔子事,讓他由心底更加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於季晏承而言,林清雯最大的優勢,就是她不愛自己,也能容得下扶夏。
這就夠了。
“阿承,話不是這樣說的。”季祈淵對此倒是不甚讚同:“不是她之後也會是別人,可你怎麽就能確定之後不會再遇上自己真心喜歡的人?”
“到時候你草率選擇的婚姻或許會成為你追求幸福路上最大的阻礙,你可一定得想好。”
季晏承手中拿著球杆神色淡淡,聞言收回目光,歎了聲:“人活著已經很累了,我實在沒心思去考慮結了婚以後會怎樣。讓老太太和母親開心了,少念叨我幾句比什麽都強。”
“倘若真有你說的那一天……”季晏承停下來仔細想了想,忽而輕笑:“那也是我應得的報應,沒什麽好後悔的。”
“日子過得再不如意,自己選的路,跪著走完它,就是了。”
作者有話說:
季晏承:“看我現在如何嘴硬(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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