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要的效果。”音樂進入尾聲,杜清劭按下暫停鍵,撫摸著小美人精致的臉龐,心照不宣地笑道,“這次他真的給我出了道難題。”
第八號奏鳴曲,也就是他自由滑的選曲,創作於貝多芬聽力衰弱初期,可謂是他忍痛舔舐傷口,在接納事實的同時向不公命運發起挑戰,用鮮血譜出的五線譜。洛銘正是利用他無法抬起的右肩,在大眾熟知的創作背景下製造巧妙的殘缺感,將其中悲涼壯闊之美發揮到了極致。
杜清劭確實一眼就能看出他改動的地方,細節雖小,但整體感覺全然不同。
而意境,正是他表演中最缺失的一部分。
金騁並沒有明白兩人之間的暗號,還莫名其妙吃了口狗糧,想起之前的采訪,很突然地問了句:“你明天要為了他拿金牌嗎?”
“並不是全為了他。”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他果斷地搖頭,“首先是為我自己。”
金騁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本來還想問他如果真的拿金牌作何打算,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
“對了,怎麽沒見立書哥?”許久不見回話,杜清劭才發現房間裡少了個人。
“他陪馬嘉博去醫院了。”
他會意地點了點頭:“馬哥傷得嚴重嗎?”
“不好說,至少斷了他以前傷過的那條韌帶。”金騁按摩完他的肩,讓他抬起手臂,輕手輕腳地套上護具,“總之,以後就靠你了。”
杜清劭沒有接話,試著活動肩膀,剛抬到水平位置就感受到一股往回扯的力,疼得他一時失語,悶悶嗯了聲。
“電腦如果需要你先拿過去,不過還是聽教練的話,現在少碰網絡,我想你應該有數。”
“當然,謝了。”杜清劭捧起電腦,滿意地朝他揮了揮手。
隊醫住的地方和運動員不在同一層,他乘電梯下樓,結果在走廊裡碰到了那個最不想見的身影。
宋湯昊像是刻意在樓道裡等他,見他從8樓下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怎麽,拿了第一就跑去隊醫那兒偷電腦玩?”
杜清劭隻想回房安靜地和小美人學跳舞,懶得和他廢話,當面甩了個白眼,碰一聲合上蓋子。
老師的盛世美顏絕對不能給傻逼看。
“你今天在媒體前把牛皮吹得夠大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本事。”宋湯昊不依不饒,“我記得你的自由滑從受傷後根本連一次完整的合樂都沒練過吧,可別明天聽到音樂就腿軟。”
“呵呵,”杜清劭的宗旨就是不和傻逼廢話,但看他這張嘴臉,實在難解心頭之恨,抬手堵住他的去路,嘲諷地笑了幾聲,“你現在排名第幾?好像是十五?”
“你應該知道世錦賽的規則,就算我能拿金牌,你自己不爭氣,最後還是只有兩個名額。我反正無所謂,等明年小男單升組,擠掉的還是你。”他繼續說,“所以說我拚命爭來的第三個名額是為了什麽,你心裡清楚。不讓你寫上幾萬字彩虹屁哄爸爸開心就不錯了,竟然還想著怎麽刺激我。”
“不過也不算壞事。”趁他懵逼之際,杜清劭接著補刀,“很感謝你到現在還堅持不懈地為我送上如此細心的脫敏治療,自從看完那個視頻,我反而什麽都不怕了。你不是比賽時發揮很不穩定嘛,我也可以幫你準備個視頻,在商貿大廈頂樓的大屏幕上買24小時,讓全國人民幫你一起克服心理障礙。”
“你……!?”宋湯昊被他突如其來的語言藝術罵得蒙圈。
“你什麽你?”杜清劭刷開房間推門而入,留下最後的聲音,“對老子放尊重點,別明天上賽場給你爸爸丟臉。”
第56章 我就等你這句話
杜清劭照著視頻學了幾遍,所有動作已經了然於心,就吃了幾粒消炎藥早早洗漱睡覺。
第二天的自由滑安排在下午,賽會把前三名分配在同個休息室,他前腳剛跨進去,就在門口嗅到一絲火藥味。
迪朗已經換上他那套藍色可樂精的考斯騰,見他走進來,不屑地回頭看了眼,咬著牙撇嘴。那不甘心的小表情分明在說:嚶,看老子等下怎麽贏你。
杜清劭看他這樣莫名覺得好笑,緩了緩才和他打招呼。位列第二的R國選手冰室永川看起來就嚴肅許多,上前和他握手,用中文說:“清劭君,你昨天的表現著實讓我吃驚,不過今天我不會再輸給你了。”
他微微一愣,隨後也換上標準的R國語以示尊重:“當然,請你務必全力以赴。”
兩人抬頭瞬間交換了一個相互鼓勵又充滿殺氣的眼神,杜清劭輕輕笑了聲,收手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其實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取得最終的勝利,盡管現在暫列第一,僅僅是以不到一分的差距險勝。但經歷一連串起起落落,在勝負的執念面前,心態卻意外平和,不緊不慢地開始熱身。
潘立書坐在邊上看了他一陣,突然問:“聽說昨天他臨時幫你改了編舞?”
“是啊,沒想到他這麽聰明,還順帶送了我一個2TB容量的大U盤。Ulwate,你知道這個牌子的電子產品嗎?以後我忽悠他再送我台遊戲本,打遊戲直接爽到起飛。”杜清劭從口袋裡掏出那塊銀色金屬,得意地在他眼前晃了晃,輕松的言語間根本聽不出他昨晚複雜的心路歷程。
“你這條胳膊都快廢了,絕對不可能再讓你打網遊。”聽到這個話題,潘立書及時地潑他冷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