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現在都是粉的,輕輕一碰就敏感得要命。
季然身體一陣發抖,大腦開始發暈,連簡單的抬手動作都無法維持。
寒深伸出左手,托起了季然搖搖欲墜的左手。然後他用右手挑起皮筋,問:“可以讓我彈一下嗎?”
啊?季然大腦再次宕機。
寒深要彈?為什麽?
季然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卻只在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通紅的臉頰。
季然霎時低下了頭,底氣不足地說:“可……可以的。”
寒深捏住了皮筋,再輕輕往上扯起……
等待的時間變得無比漫長,季然心跳加速,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啪——”
寒深松開右手,皮筋彈回季然手腕,尖銳的疼痛在皮膚上綻開,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這次的感覺比以往都要強烈,季然大腦霎時一片空白,他身體被這股感覺浸透,幾乎失了神。
季然產生了短暫的耳鳴,不知過了多久,他空白的思緒才重新回籠,重新聽見了窗外傳來的車流聲。
手腕上的疼痛感覺已經消失,只剩下一片紅,還有殘余的熱。
寒深還托著他手背,季然無措地動了動手指,莫名感到一陣面紅耳赤。
他輕輕動了下手腕,寒深就松開了手,打量著他的表情說:“你看起來似乎很享受。”
他享受?他怎麽會享受被皮筋打的疼痛?!
季然呆呆張開嘴唇,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
他感覺自己被寒深羞辱了。
季然把雙手背到身後,嚴肅斥責:“您怎麽可以這麽汙蔑我?”
“抱歉,我無意冒犯你,”寒深後退了一步,說,“但這只是一個幫助你的小實驗。”
季然有些沒反應過來:“實驗?”
“我理解你想通過厭惡療法戒斷咖啡的心情,”寒深告訴他,“但你忽視了一點,厭惡療法需要強烈的刺激,你選用皮筋彈手腕來懲罰自己,那麽也就意味著,皮筋帶來的疼痛需要蓋過咖啡因的滿足才可以。”
疼痛要蓋過滿足……
季然呆了呆,逐漸意識到了什麽。
“但目前看來,這顯然沒有滿足要求,你反而開始享受這樣的疼痛,”寒深注視著季然逐漸泛紅的臉,說,“當懲罰變成獎勵,開始帶來某種滿足和快意,不僅不會戒掉不良習慣,反而會進一步強化刺激。”
他喜歡被皮筋彈手腕?連季然自己都不知道。
季然咬住下唇,窘迫幾乎快要無地自容。
他只是以為自己想喝咖啡的念頭太深,所以皮筋治療才不管用,於是一次又一次地拉扯皮筋,用疼痛處罰自己。
可寒深說這是獎勵……
季然快要瘋了。
他抬頭對寒深說:“既然現在還不夠,那我換成更大的皮筋,更痛一點就可以了吧。”
“只是戒咖啡而已,用不著這麽傷害自己。”寒深搖頭,告訴他,
季然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有些委屈:“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對他來說,戒咖啡不僅只是單純的不喝咖啡,這更代表了他對自己生活的控制。就像是通過運動找回對身體的控制權,他也在通過咖啡控制自己的意志力。
與其說沉迷咖啡的味道,倒不如說這更像是一種心理暗示,喝了咖啡效率更高,可以更好地工作。他把咖啡和工作效率聯系了起來,所以才難以戒斷。
季然骨子裡有一種很深的不安全感,所以他非常自律,也渴望變得更加優秀。
他曾一度覺得自己可以趕上寒深的步伐,可現在卻遭到了無情的反噬。
季然低下頭,突然湧現出一股深深的無能為力。
就像是大學時期被優秀的同學超越,18歲的他好不容易才進入京大,以為抵達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結局,結果卻只是來到了起跑線。他曾經以為進入豐盛就是終點,可這也只是他職場生涯的起點,他磕磕絆絆地往前走,可依舊距離優秀很遙遠……
季然沒能低落太久,因為寒深取下了他手腕上的皮筋。
季然有些愕然地抬起頭,又聽寒深說:“皮筋我先沒收了,你可以使用我的冥想室,如果感到疲倦或者想睡覺,可以來我這裡做冥想。”
冥想室?
寒深帶著季然來到了一個小房間,房間只有十平米左右,但在頂部挖了天窗,所以不會顯得逼仄,裡面布置很簡單,種了一顆綠色的樹,陽光透過天窗照亮樹木,光影和塑造給空間帶來一種神性感。
房間應該單獨做了隔音,季然進去後感到非常寧靜,仿佛能聽見來自曠野的風。
寒深問他:“之前有接觸過冥想嗎?”
季然說沒有。
寒深:“那你先跟音頻練一遍。”
說完,寒深在房間裡放了個小音箱,便關門離開了。
季然根據音頻指示躺下,有些驚訝地發現,音頻竟然是寒深自己錄的。
原本冷漠的聲音在此刻變得很輕,寒深溫柔地發布一條條指令,季然跟著聲音放松身體,清空思緒……很快就睡著了。
直到耳邊傳來[鐺——]的一聲響,季然從睡夢中睜眼,冥想已經接近尾聲。
他睡了差不多20分鍾,精神明顯好了非常多。
這是一次非常難得的體驗,自從工作以來,季然就一直處於深度疲勞中,哪怕周末睡到自然醒,也很難徹底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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