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總會快樂的。
沈誠修閉上有些發燙的眼尾,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從雪裡坐起來。
看著來到他面前的警察,無聲的說了句,“走吧。”
這一次事情有些麻煩,沈誠修放話說他進警察局半個小時就會從警察局出來。
但實際上,他不但沒有出來,而且他究竟還能不能出來,是個未知數。
沈家這個年是注定過不好了。
池子石那天走了就沒再回去,他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那棟房子裡,那些書和他的筆記,重要的他都放在學校宿舍了。
池子石並沒有跟溫蒼去吃什麽飯看什麽煙花晚會,他訂了票,讓溫蒼直接送他去機場了,他一個人,什麽行李也沒有,就登機了。
山區小鎮。
池年年跟顧子硯出去溜了一圈回來,他裹著厚厚的圍巾站在椅子上,顧子硯正在指揮他把福字貼在門上。
趙敬在一旁扶著椅子。
這個福字可不一般,這是剛才路過賣對聯攤邊。
顧子硯嫌攤主寫的不好看,給了錢自己寫的,連著一副對聯。
本來攤主是覺得顧子硯年紀輕輕,能寫出什麽好字。
可是等顧子硯拿著毛筆寫完,著實是驚歎住了,然後衝顧子硯豎大拇指。
顧子硯難得露一手,“從小練的。”
因為家庭的原因,顧子硯從小是沒有童年的,他每天必須學很多東西,還必須要求樣樣都好。
別人本該是叛逆中二的年紀,他爺爺的身體不好了,他每天都學校公司兩端跑,忙的不可開交。
受欺負,又成長,欺負反擊回去。他能年紀輕輕站在富豪榜前端,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只是現在是徹底廢物了,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也沒了以往的風光,他一無所有了。
誰也不會覺得,這個坐著輪椅拿著福字笑的沒脾氣的年輕人,曾經是富豪榜上的佼佼者,擁有著無數富豪一生也無法與之匹敵的滔天財富,子公司遍布全國各地,涉及各行各業。
連攤主都覺得,他是個寫毛筆字為生的殘疾人,所以才寫的那麽專業,那麽好。
攤主不由得看他的眼神都同情了幾分,最後硬是不肯收錢,到最後也直說,“那我收個本,五塊錢就好了,都收多了,這二十你們拿回去。”
趙敬笑,池年年也笑,顧子硯最後也笑了,“那行吧,謝謝老板了。”
“不客氣不客氣。”
攤主目送他們離開,一時心中感慨連連,一個殘一個瞎,實在是可憐。
然後等攤主整理物品的時候,發現了硯台下壓著的嶄新一百塊。
攤主拿起來就想追,人來人往熱鬧的晚市上哪裡還有那一瞎一殘的身影。
池年年貼著福字的時候還在說,“你偷偷放那一百塊,老板心裡要愧疚好久了,怎麽能要你的錢,畢竟我們這麽可憐,一個瞎子,一個坐輪椅的殘疾人。”
顧子硯輕笑了一聲,“還是有點歪,朝左邊一點,過了。”
隨後才說,“我比那老頭掙錢容易些,佔他的幹什麽。”
池年年手舉的有些累,放下來休息了一會。
聽見顧子硯這樣說,稀罕的呦了一聲,“你還有什麽掙錢的手藝?準備去街頭賣藝嗎?”
“我就算不是顧總了,隨便掙一點,也夠你一輩子花不完。”
養個池年年,還是半點問題也沒有的,別說養一個,就是十個也行。
好像這樣一想,壓力沒有那麽大的日子過的也挺美的。
顧子硯盯著站在燈光下舉著紅底福字的池年年,眼神就越發顯得溫柔。
但是養池年年那句話,顧子硯咽下去了,而是轉而說,“再不濟,我不是還有你嗎?”
池年年的手在門框和門上摸了摸,估了個中心的位置,重新比著手上的福字。
聽見顧子硯這話,他哼哼了兩聲,才說,“我可不養你。你要是沒錢花了,我就推著你街頭賣藝去。”
“跟你一起,賣藝也心甘情願。”
顧子硯還是挺認真的說。
池年年比著福字的動作一頓,隨後打趣,“行,明天我們就上街賣藝去。”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聲,“我弟弟怎麽混到要上街賣藝了,嗯?”
池年年手中的福字掉落了下來,池年年眼睛都亮了,“哥!”
是池子石的聲音。
趙敬一手接掉下來的福字,一手小心的扶著池年年從椅子上下來。
池年年轉身,要是以往他肯定要站在那裡再問一聲池子石在哪,才撲過去,因為他看不見。
但是現在他能看見輪廓了,他能看見坐著輪椅的顧子硯模糊昏暗輪廓旁,站著一個人。
池年年撲過去,再次興奮的喊,“哥!”
池子石張開了懷抱,“來。”
“啊,哥我好想你!”
池年年真是開心壞了,一把撲在池子石懷裡,抱著池子石的脖子,開心的原地跳了兩下,像個小孩子。
池子石拍著他的背,又把他抱起來轉了一圈,放下池年年的時候彈了一下他腦袋,說,“日子過得不錯,吃胖了。”
池年年就傻笑。
池子石握著池年年冰涼的手,說他,“這麽冷的天在外面幹什麽呢?”
“貼福字呢,我總是貼不好,正好哥來了,哥快幫我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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