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分輕浮,少一分寡淡。
狐仙看起來年紀並不大,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身上穿著一件民國樣式的月白色的長衫,一頭漆黑的長發挽在腦後,要不是那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幾乎看不出他跟狐狸有什麽關系。
“剛剛嚇到你了吧。”聲音依舊清冽,卻多了幾分人味。
“啊,沒,沒事,我也沒有很害怕。”林簡撓著頭磕磕巴巴的說。
“我的牌位就放在櫃子裡,你帶回家後找個背陰的地方擺放,每逢初一十五,記得給我上一柱香。”
林簡在心裡一一記下,之前還有點猶豫,自從看見狐仙的模樣後,林簡心裡那點顧慮消失的一乾二淨,這麽……好看的狐仙,放在家裡好像也沒什麽關系吧。
“那就結契吧。”
“結契?”
狐仙見他面露疑惑解釋道:“結了契約,我們才算正式的供奉關系,別擔心不會很難受的。”
“把手給我。”
林簡懵懵的伸出左手,狐仙也伸出自己的手,覆住林簡的手心上,他的手指修長沁涼,劃在掌心上時又冰又癢。
“狐族時不遇與林簡結契成約,締結因果,相輔修行,願天允之……”
他叫時不遇嗎?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林簡低頭見自己的手心迸射出瑩瑩白光,變成一隻狐狸的形狀,慢慢消散不見了。
結契好像也沒有很複雜,正當他縮回手時,靈魂突然像被人從身體裡撕扯一般,疼的他差點叫出聲!
“這是怎麽回事?!”林簡有些後悔,不該這麽輕易就答應下來。
時不遇微微皺眉,把手覆在林簡的後頸處輕輕安撫:“別緊張,馬上就好。”
“好痛!”林簡咬著牙痛苦的低吟,這狐仙到底在幹嘛?!
他掙扎著想要逃離,可那隻手力大無窮,只是輕輕扣著他的肩膀,林簡便不能動彈分毫。
“好孩子,別動。”時不遇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當年與陳四娘結契的時候,她才六歲,大概靈魂比較弱小,幾乎沒什麽反應就成功了。
然而眼前的男人不同,他已經長大成人,成熟的靈魂在烙上印記時難免會發生劇烈的排斥。
時不遇靠近了一些,從後側攬住他的肩膀,輕聲安撫。
好聽的聲音在林簡耳邊響起,夾雜著冷冽的香灰味,疼痛好像變了味道。
林簡昂起頭靠在狐仙的肩膀,喉結不停的滑動,汗水順著脖子向下流淌,瑩白的皮膚被汗水蒸得發亮。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於散去,林簡睜開濕漉漉的眼睛,時不遇已經退到了一旁。
“這樣就好了嗎?”林簡警惕的看著他。
“好了。”
“結契後我們兩個人的靈魂相連,你可以借我的道行看見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我也能借你的身體,出馬給人看病積攢功德。”
林簡想起以前他媽說,四姨奶會出馬看病,沒想到自己也有了這種本事。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時不遇說著便要離開。
“等,等一下,我下次什麽時候能見到你?”
狐仙嘴角微微挑起,周身冰冷的氣息瞬間融化,“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話音剛落,眼前的霧氣褪去,屋子裡還是原來的模樣,耳邊又傳來打牌的聲音。
林簡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低頭看著手機,凌晨十二點半。要不是身上黏糊糊的冷汗,仿佛像做了一場夢似的。
“時不遇……”林簡小聲念了一下這個名字,想起剛剛他用冰涼的手,撫摸著自己的後頸,像觸電似的,一股酥麻順著脊椎向下延伸。
該死,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他說牌位好像放在箱子裡,自己得趕緊找出來,不然等喪事結束,就沒機會過來了。
林簡連忙起身翻找起來。
屋子裡的家具很簡單,兩個長方形的木箱子和一個老式的五鬥櫃。
五鬥櫃裡放的都是祭祀用的香和黃紙,林簡打開第一個箱籠,裡面是四姨奶的舊衣服,這些衣服多半是青藍灰色,現在幾乎沒人穿的顏色。
第二個箱籠裡有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應該就是狐仙說的牌位了,林簡小心翼翼的捧出來。
牌位是木頭做的,大概有二十厘米長,巴掌寬,拿起來沉甸甸的,打開就看見上面刻著七扭八歪的幾個字,狐仙時不遇之位,看著像是孩童寫的一般。
門外林海源突然走進來:“老兒子,去給爸買幾包煙。”
“哎!”林簡嚇了一跳,連忙拉開拉鏈,把牌位塞進羽絨服裡。
借著買煙的機會,林簡飛奔回家裡,這會才凌晨三四點鍾,外面天還沒亮,不過路上的積雪把整條路都映的通明。
林簡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麽,這種心情像是幼時得到了稀奇的玩具,不願意同別人分享,迫切的想要帶回家裡藏起來。
一進屋,見林媽媽也沒睡,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你怎回來了?”
林簡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說:“手機沒電了,回來充充電。”
“你爸呢?”
“還在那玩牌呢,不知道輸了多少。”
劉素雲一聽立馬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這老王八犢子,借油子耍開了。”
林簡趕緊回到自己的臥室,先把門反鎖,然後從懷裡拿出牌位擺在炕上,雙手合十對著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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