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病歷根本不在滬城,而是在北城。
段司宇咬緊牙,“去查北城的醫院。”
對面一頓,“顏先生的醫療保險中沒有記錄,每家醫院的系統也互相獨立,如果同時查北城的醫院,這......”
工作量多到無法想象,效率也會降低。
“滬城的可以先放緩,但不要斷,把重心放到北城。”段司宇說。
段家的關系多在北城,在北城查,比在滬城水中撈針簡單。
秦梁松一口氣,有了信心,“明白。”
電話掛斷。
段司宇佇立門邊許久,酸楚難忍,竟比顏煙提分手時還要難捱。
因為只要一想到,顏煙那時是獨自去醫院,而他一無所知,甚至在和顏煙吵,他就覺得自己荒謬。
為什麽沒能察覺?
答案其實很明顯。
因為他傲慢,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的注意力,從前十分都放在自己身上,後來分了兩分給顏煙,看似已很偏愛,卻仍遠低於作為戀人該有的及格線。
鬧鍾鈴響。
段司宇回神,反覆深呼吸,勉強調整好心緒,推門到陽台。
顏煙已在陽台,指間一隻煙,清淡地掃他一眼,先是一頓,而後掐滅煙,擲進垃圾桶。
“今天不練琴?”顏煙難得主動開口。
今日刮南風,風向朝著段司宇。
顏煙掐滅煙,只是因為不想他呼吸二手煙,這太細節,此前的他不夠仔細,根本察覺不了。
段司宇無聲呼氣,回房拿了吉他,折返,“你想聽什麽?”
“都可以。”
段司宇點頭,隻彈奏,並不唱。
《Last Night On Earth》
顏煙呼吸一滯,這是初次見時段司宇唱的歌。好在對方這回沒唱,不然他又得找個理由,膽怯到躲回房,不敢聽。
幾曲後,到飯點。
段司宇起身,回房收吉他,走出房門時,竟發現顏煙在走廊等待,而不是自己先走。
見他出來,顏煙才動。
態度與此前相比,柔和太多。
段司宇跟在後,心裡發軟,不再沒有分寸,故意找存在感。
飯間無人說話,只有咀嚼聲,森*晚*整*理兩人徹底平和相處。
但在辛南雨眼裡,這顯得異常微妙,辛南雨左右偷瞄,隻覺昨夜發生過什麽事,讓兩人一夜之間變了態度。
那是種似有若無的曖昧感,很清淡,是隻擁抱過,但還不到親吻的程度。
辛南雨也不知,他怎能想象得如此詳細,喉嚨倏地一抽,被面條卡了一下,氣沒喘上來,捂著嘴狂咳不止。
分貝過高,段司宇不耐皺眉,責怪,“你怎麽回事?”
終於恢復常態。
辛南雨搖頭喝水,轉移話題,“我看了方案,我真的要裝成少爺嗎?我感覺好難。”
“沒事,試過再做決定,隨時可以做調整。”顏煙說。
不多時,隨晏公司的團隊到達,不僅攜帶基本設備,人員也齊全,連妝造都有人專門負責。
如段司宇所預料,辛南雨裝不了一點。
台詞劇本看了好幾遍,甚至放個提詞板前方,辛南雨也跟傻子行騙似的,眼神飄忽,說話結巴,一眼就被看穿。
就算不裝,試著拍攝日常,辛南雨還是緊繃,連做奶茶時炒茶都糊鍋。
只有輪到最乏味的做手工,不看鏡頭了,辛南雨才如魚得水,狀態自然。
一輪試下來,段司宇臉色愈發難看,火氣已然到眉毛,再多一點,便是破頂爆發。
察覺火氣,不止辛南雨安靜低頭,團隊員工也大氣不敢出,因為被老板多次囑咐:段大明星比網上傳聞的還可怕,千萬不能惹。
好在寂靜之中,有人出聲解救。
顏煙發了幾張圖進大群,“還是做手工吧,已經有幾千粉絲,忽然換內容也不利於帳號發展。我剛才翻了評論,發現幾條不一樣的,你們看看。”
眾人一起翻手機,圍到顏煙身旁,都松一口氣。
【南南,我的狗狗昨天去世了嗚嗚嗚。】
【想看q版人像,南南不露臉的話,就捏個自己吧~】
有當帳號是樹洞的,有提要求想看其他手工的。
這些評論有何不同?團隊人員未懂,看著段司宇眼色,也不敢問。
好在辛南雨傻傻問:“這些評論怎麽了嗎?”
顏煙指著最後一張圖,“上次我爬取的帳號裡,這幾個帳號原本沒有流量,在和觀眾互動後,內容被投到下一級流量池,粉絲與瀏覽量迅速上漲。”
辛南雨一知半解點頭,還是沒懂。
“你要和觀眾互動,”顏煙又說,“這個人的寵物去世,你就私信問他要照片,給他的狗單獨做個擺件。你要讓觀眾多評論,多投稿,抽取他們想看的做,提高互動率,增加曝光。”
說著,顏煙側頭,問段司宇:“‘海濱旅社’的製作立意,我記得新聞裡寫‘彌補快節奏生活的缺憾,在海邊找回遺失的時間’。相近風格的立意,可以提高‘南雨小窩’的中標幾率,對吧?”
“嗯。”段司宇降下火氣。
顏煙點頭,“逝去的人或寵物,丟失的物品,你可以主要挑這些來做,做完寄出給投稿人,每個視頻對應投稿的故事,帳號立意是‘彌補缺憾’或‘紀念遺失’,諸如此類,盡量靠攏節目的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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