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不僅葉思危,品牌方的工作人員也是。
段司宇脾性差的名聲遠揚在外,深入人心,隨便上網一搜,都能看見狗仔追著拍,而段司宇冷著臉說“滾”的視頻。
但真相處下來,旁人卻發現,段司宇傲是傲,脾氣倒是還好。
頭兩日,負責人有親臨現場一看,指點江山,後來忙著其它事,未再出現,等拍攝結束時才又到場。
余越到達時,段司宇已換下常服,正督促顏煙吃飯,打算飯後散了步再回酒店,保持一日簡單的運動。
“等會兒去灘邊喝兩杯,慶祝慶祝。”余越的話是對著段司宇說,不是征求同意的詢問,而是句命令的陳述。
段司宇不答,直接無視,視線仍隻落在顏煙身上。
無視讓余越落了冷,面色微變。
氣氛突變惡劣。
好不容易,拍攝相安無事結束,如今誰都不想有閃失,生怕最後一刻有人翻臉。
葉思危趕緊擋在前,先找理由,“余總,歌手嘛,就是嗓子最重要,這吃飯的家夥,傷了可不行。司宇真沒法喝酒,您多多體諒。”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跟著附和,說拍攝累了,如果不好好休息,確實對嗓子不好。
猶如哄神佛,小心謹慎,盼著指點江山的上司能收嘴。
余越卻不領情,“我是在跟司宇說話。”
又一次提醒。
段司宇仍舊無視,等餐盒見底,抽紙輕拭顏煙的唇角,方才溫和出聲。
“今晚想去哪兒慶祝?”問的是顏煙。
顏煙瞄了眼葉思危,見對方又用懇求的眼光求救,隻好說:“去灘邊吧。我一直沒時間去看夜景,正好今天過去看看。”
有“救世主”調和氣氛,眾人剛松一口氣。
“顏先生應該喝不了酒吧,我看你平時吃飯都得嚴格定時,是不是胃部做過大手術,身體不太好?”余越問。
話題忽然轉移。
顏煙一愣,“還好,我確實不能喝酒,不好意思。”
余越挑挑眉,“身體不好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回酒店休息,平時少出門,不然在外出了事,吐血複發......”
“閉嘴!”
段司宇大步走近,直接攥住余越的衣領往上提,雖及時打斷,但‘複發’兩個字卻已脫出口。
複發,並非癌症的限定,許多病都會複發,大至腫瘤器官病,小至流感炎症。
對余越來說,“複發”不過是個普通詞,而剛才的話,算是句好心勸告,只是帶上了慣常的刻薄意味。
誰料段司宇竟會忽然暴起。
喉間衣領緊箍。
余越伸手去扒,卻扒不開,“放開......咳咳!”
連著咳嗽兩聲,已然說不出話。
事發突然,眾人這才有所反應,忙上前手足無措地勸,又怕傷著段司宇,不敢用蠻力去掰。
“松手!趕緊先松手!”特別是葉思危,被嚇得高喊,只差要跪下,演狗血劇似的生動。
耳畔實在聒噪。
段司宇感到厭煩,松手將余越丟在地,平靜地說:“解約。”
所有吵鬧歸位死寂。
寂靜之中,段司宇看向葉思危,“我現在就要解約。”
眼神相當冷靜,不像是衝動行為。
葉思危動了動唇,沒敢答話,隻又一次側瞄顏煙,用眼神懇請地求救。
“你看誰都沒有用,”段司宇冷淡打斷,“他不走,就是我走,要麽我解約,要麽他卸職。”
話已說死。
段司宇穿過人群,拉著顏煙往外走,恢復高傲的囂張,不留一絲臉面。
路過余越身旁時,段司宇一頓,視線往下掃,“別亂說話,不然我找人縫上你的嘴。”
余越沉默不語,眼神似不服氣,但又不敢反駁。
段司宇俯下身,“聽不懂人話?”
視線冰冷,仿佛說到做到。
見余越咬緊牙點頭,段司宇收回視線,森*晚*整*理大步離開。
出了棚,顏煙仍心有余悸。
好在外景早前已拍過,今日的鬧劇發生在棚內,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要去哪,顏煙不知道,隻沉默跟著,不想說錯話火上澆油。
段司宇提前發了消息,他們到街口時,周瀾已開車趕到,停著等候。
上了車,到相對安靜的密閉空間,顏煙稍松口氣,這才看向段司宇,觀察對方的火氣是否減少。
四目相對。
出乎意料,段司宇似乎並不生氣,反而面色冷靜。
顏煙愣怔著問:“你......不生氣?”
“剛才很生氣,現在還好。”段司宇說。
剛才,指聽見“複發”一詞時。
顏煙欲言又止,最終垂眸,陷入無措的沉默。
段司宇是在為他生氣,因為聽不得關於他的咒罵,況且這也算不上咒罵,只是口無遮攔而已。
前頭幾日,關於余越的輕視,段司宇忍了,但事關他時,段司宇沒有忍,反而大發雷霆。
這能證明段司宇很愛他。
他是不是該感到高興?甚至沾沾自喜?
並不。
顏煙沒法感到高興,因為他不是年輕小孩,只是個正常的成年人。
工作並不是兒戲。
而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段司宇受他影響。接工作是為他,現在反悔,依然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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