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蘇:“知道了……”
“別想那麽多了。”喬錦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去洗個澡。”
紀蘇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朝陽台的方向走去。
打開陽台門,一陣涼風迎面襲來。
紀蘇走到欄杆前,仰起臉,望向掛在深藍天幕中皎潔的月亮。
古人說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與他一同看著這輪明月的人裡,有沒有那麽一個人,有一點點掛念著他呢?
半晌後,紀蘇轉身靠在欄杆上,目光觸及一道人影,倏然頓住。
別墅的兩個房間陽台是相連的,隔壁陽台上放了把藤木躺椅,顧昭正躺在上面,雙眸閉闔,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養神。
紀蘇下意識想回房間去,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抿了抿唇,進房翻出一條薄毯子,又回到陽台上。
紀蘇輕手輕腳地走到藤木躺椅前,小心翼翼地將薄毯披到顧昭身上。
他以為自己的動作足夠小心了,但顧昭還是在他碰到的一瞬睜開了雙眸,大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嘶……”紀蘇倒吸一口氣,輕聲解釋道,“對不起,夜裡風大,我怕你著涼。”
顧昭盯著近在咫尺的臉,細細打量著。
他的眼眸又黑又沉,仿佛比身後的夜色更濃重,紀蘇有點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瞥開目光:“可以……可以先放開我嗎?”
顧昭松開手,低聲問道:“道什麽歉?”
紀蘇挺直腰身:“啊?”
顧昭的語氣聽不出來什麽情緒,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你很習慣對別人道歉。”
紀蘇微微一怔:“是嗎?”
他自己都沒注意他喜歡跟別人道歉這個習慣,但現在想想,他好像確實經常跟別人說“抱歉”、“對不起”、“不好意思”這類的話。
顧昭伸出大手,抓住不斷往下滑的毯子。
“我跟你道歉是因為不小心吵醒你了。”紀蘇回過神來,“本來是想給你蓋毯子,但好像是好心辦壞事了。”
不過他本來就欠顧昭一個正式的道歉,雖然不是為這種小事。
顧昭看著他:“我沒睡著。”
“啊……”紀蘇眨了眨眼睫,不知該怎麽繼續聊下去,“那……我先回房間了?”
顧昭重新閉上雙眼:“嗯。”
紀蘇轉身往裡走,關上陽台門,想了想又謹慎地落了鎖。
喬錦看見他的動作,隨口問道:“蘇蘇,你怎麽把陽台門鎖起來了?”
紀蘇:“顧昭在隔壁陽台上。”
“該鎖!”喬錦立即附和,又問,“要不要我再搬個桌子過去擋擋?”
紀蘇被他逗笑了:“也不用這麽誇張。”
*
第二天一早,紀蘇起床後,洗漱乾淨就下了樓。
其他人還在睡覺,別墅裡靜悄悄的。
紀蘇走進廚房,倒了杯溫水,喝完後覺得閑著也沒事,準備動手做個簡單的早餐。
廚房裡用具齊全,他從牆上取下掛著的圍裙穿上,打開冰箱取出食材。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紀蘇轉身,打招呼道:“早啊。”
顧昭眉心一跳,腳步猛地頓住了。
紀蘇穿了一件黑色圍裙,系帶掐出一把不堪一握的細腰,圍裙下擺齊膝蓋,看起來就像穿了一件背帶裙。
“怎麽了?”紀蘇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抬手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東西嗎?”
顧昭收回視線:“沒有。”
紀蘇隱約察覺他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多想,繼續準備早餐。
顧昭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玻璃水杯,目光沉沉地落在那道清瘦卻又曲線分明的背影上。
萌萌是給他發過不少穿裙子的照片,但背景永遠都是在宿舍裡,而且最多隻給他看過腰和腿,從未露出其他具有性別特征的部位。
他是不是……
犯了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
紀蘇回過頭:“我要做三明治,你有什麽不吃的嗎?”
顧昭的思路被打斷:“什麽?”
紀蘇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準備做幾個三明治當早餐,你有什麽不吃的東西嗎?”
顧昭沉默了幾秒,問道:“你為什麽要給其他人做早餐?”
“啊?”紀蘇被他問住了,“就……隨手啊。”
顧昭冷冷道:“誰吃誰做。”
對方這副冷冰冰的樣子,看起來很像是不識好歹,但紀蘇的心情卻有點複雜。
他已經知道顧昭就是G,一直在教他不要費力去討好別人的G。
紀蘇也知道自己不是故意去討好別人,這些只不過是多年來刻在他骨子裡的習慣。
兩人正僵持時,周陽驚訝的聲音響起來:“顧哥,紀蘇,你們怎麽起得這麽早?”
“我早上不喜歡睡懶覺。”紀蘇將視線移向他,“你也起的挺早。”
“嗨呀,我們法學狗期末背書那才叫起得早呢!”周陽幾大步走過來,“你是準備做早餐嗎?”
紀蘇遲疑了一下,應道:“對。”
“那正好,我們一起做吧。”周陽拿起桌上的番茄,直接啃了一口,“不過提前說明啊,我的廚藝很爛哈哈!”
紀蘇抿唇一笑:“我廚藝也不好。”
周陽一來,廚房裡的氣氛恢復了正常,顧昭也一聲不吭地加入了做早餐的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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