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童年沒有打罵,沒有欺辱,回想起來都是美好的瞬間,有父母終於結束工作陪他去遊樂園的場面,還有他要參加比賽,父母雙雙空出假期回來陪他,每次家長會也必然會有一個人到場,生日的時候也會給他舉辦宴會。
康宥知道他們已經盡量給予他陪伴,但幼小的他還是有過抱怨。
在康宥的認知裡一個家庭最壞也不過父母離異,單親家庭,卻沒想到還有更糟糕的情況。
他又記起常晚給他的那張處方單,頓覺有些心驚,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看著睡得正熟的常晚,康宥忽然把他攬進懷裡,抱緊。
常晚被他嚇了一跳,身體抖了一下,好在酒精發揮作用,沒讓他醒過來。
康宥手上收緊,他大概能猜到那張處方單和常晚有什麽關聯,或許是他在乎的人,或許是他最親近的人,一開始康宥是抱著些許看戲的態度的,但現在他卻不想常晚知道真相了。
心緒比那彎彎繞繞表達情感的詩詞還要複雜的康宥,就這樣抱了常晚很久。
直到夜深,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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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康宥是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外加吵嚷的聲音弄醒的。
“靠,康宥,你他媽抱著我幹嘛呢?!”常晚瞪圓了眼,怒氣衝衝地質問康宥。
總共也沒睡幾小時的康宥懶懶地翻過身,扯過被子捂住耳朵,長歎一聲氣,想,他就知道,某人醒了是不會乖軟,也不會消停的。
“誰知道呢,昨晚我們都喝了酒,睡著睡著就滾到一起了唄。”康宥雖然也喜歡他炸毛的樣子,但這會兒實在太困,他亟需補覺。
常晚見他這麽輕描淡寫的態度,抿起嘴唇,覺得有點尷尬,別人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反應這麽大,顯得他多在意似的。
好在,他悄悄觀察了一下兩人身上的衣服,康宥像是洗過澡換了睡衣,他身上還是自己的衣服,整整齊齊,一見沒少。
見康宥又睡了過去,常晚輕手輕腳下床,溜回了隔壁。
回到自己房間他松了口氣,拍拍胸口,在腦袋裡搜尋了一下關於昨天的記憶,但每次都是一到開始玩遊戲之後就斷掉了。
常晚想不起來乾脆算了,鑽到床上繼續睡覺,其實他也還困著,不過是被迷迷糊糊間發現康宥抱著自己的情況嚇到了。
也就清醒了那一瞬。
第十三章
學生時代不用上課的日子總顯得格外悠長,這幾乎是常晚在常家這麽多年睡得為數不多的好覺。
雖再次醒來時腦袋有些昏沉,但不疼,整個人都從內而外透著慵懶的氣息。
明亮的日光透過薄透的窗簾跳進來,輕緩地晃動,有那麽一瞬,常晚覺得自己像是在日光無盡悠長的夏日電影裡。
躺在床上發呆的時候最容易想起一些事情,常晚露台門的方向,因為拉著窗簾他只能看見一片白芒,腦袋裡卻浮現出康宥對他說“我可以給你一個家”的場景。
常晚以為是夢,是個好荒唐的夢,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個夢。
他是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沒錯,但無論如何也和康宥扯不上關系。
還有醒來時,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想到這個場景他似乎站在了上帝視角,從上至下,俯視著康宥那張床上,纏抱著的兩人。
常晚眨了下眼睛,又捂住了臉,天呐,雖不是什麽太過分的場面,卻還是讓他受到了衝擊。
對於昨晚喝醉後發生的事情,常晚都不記得,有些擔憂自己做沒做出什麽奇怪的事兒。
正在常晚覺得未成年人不該飲酒的規矩很對,對於破壞規矩的自己很懊惱時,房間裡卻突兀的響起了一陣帶著些不耐煩的敲門聲。
“常晚?!常晚,出來!”
是他的繼母林舒禾的聲音,聽這尖酸刻薄的聲音,常晚估計就沒好事兒。
這家人外出了一周,回來就找他麻煩,常晚擰著眉,一邊走過去開門,一邊琢磨著得快點找房子搬出去了。
打開門他面無表情、視線平直地望向林舒禾,問“幹嘛?”
“幹嘛?我的綠寶石項鏈不見了,你說幹嘛?”林舒禾的表情輕蔑,語氣咄咄逼人,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說常晚拿了她的東西。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小到大,常晚面對過無數次這樣的境況。
他感到更加煩躁,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被徹底破壞,抱住手臂倚在牆上,“我沒拿。”
“次次都說我拿你東西,次次都是在別的地方找到的。”
“你能不能別這麽沒事找事?”
“三十多歲的人了,總來找我一個小孩兒的麻煩算怎麽回事?”
“你不要臉的嗎?”
這是常晚第一次這麽直白的嗆林舒禾,畢竟都要搬走了,他也不想再忍著,忽然覺得能自食其力挺好,連說話都硬氣不少。
林舒禾顯然也被常晚回懟的話驚到,怔愣在原地,眼睛瞪圓了,臉也氣得通紅,卻找不到反駁的話,她確實不能篤定就是常晚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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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糟心的是,和林舒禾一樣傻逼的人在這個家裡不止一個。
很快常豈就循著吵鬧聲過來了“你怎麽跟你阿姨說話的?她是你長輩。”
“拿了東西就快點換回來,沒拿就給出證據。”常豈試圖讓自己顯得非常客觀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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