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在這些細細碎語中聽見了“鄉巴佬”,“不識貨”的詞語,諷刺他將別人不要的貨色撿來當成寶貝,刺耳得他險些維持不住溫柔漂亮的表情,手指差點當場捏碎脆弱的香檳杯。
他抬起眼,嫉恨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下午親手將這條手鏈交到他手中的燕旭臉上。
燕旭正與顧逐之和沈知硯站在一起,似乎察覺他的目光,偏過頭看向他,笑著衝他抬了抬酒杯。
而顧司沉正走向他們。
這些人都是江挽的狗!莫斐咬緊牙,垂下了眼,故作從容地放下香檳,往燕銘離開的方向跟上去了。
他的離開在宴會廳掀起小小的波瀾,但他沒法再得意。
莫斐有種直覺,燕銘是為了江挽才會這麽匆忙離開。
但等他出去的時候,燕銘和保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深吸了口氣,抬腳走進花園。
“挽挽回你微信了嗎?”燕旭收回在莫斐身上浪費的眼神,咬牙切齒地對顧逐之說,“你他媽最好把挽挽的微信交出來,當初我們建群的時候可不是讓你吃獨食的。”
“挽挽會生氣。”顧逐之淡淡地說,面容冷漠地捂緊手機,“他不會同意我把他的微信號隨意交給別人。”
燕旭說了一晚上,現在已經唇乾舌燥,他遞給沈知硯和顧司沉一個眼神。
沈知硯和顧司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他的嘴,一人鉗住顧逐之一邊肩膀將他暴力架出宴會廳,在花園的路燈下摳出顧逐之緊緊捏在手心的手機,險些掰斷他的手指。
顧逐之在他們四人當中年紀最小,輕易就被氣得跳腳:“當初沈知硯砸了幾千萬也沒要到挽挽微信,我要了這麽久才加上微信,還要捧挽挽,你們憑什麽白嫖?!哥!!你助紂為虐!!!”
他篤定:“你加!你們加挽挽也不會通過!”
燕旭掰著他的臉扶正掃了人臉識別,將江挽的微信推到群裡,然後把手機丟給他:“滾蛋。”
沈知硯和顧司沉松開顧逐之,飛快點開江挽的名片添加微信。
顧逐之冷著臉整理凌亂的衣服,在路燈旁的長椅上坐下。
“當初說好是共享挽挽老婆。”顧司沉提醒弟弟。
顧逐之整理著衣服沒吭聲。
共享?他在心裡冷笑,又幸災樂禍他們沒靠近過江挽才會保持這樣的天真,心說:等他們自己單獨接近過江挽之後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他們只會像他這樣,隻想獨佔江挽。
三人都發送了好友申請,沒等到江挽通過,他們群裡突然跳出來一條消息,四人手機同時一震。
群主:【視頻】
是他們曾在熱搜上看到的江挽雨夜飆車的那個視頻,但多了幾分鍾時長。
這幾分鍾時長中,他們看見江挽的車被後面的那輛車猛地撞擊截停,燕銘從後面那輛車上下來,將江挽從車上扯下來用力甩了一巴掌,隨後被粗暴地拽起來塞進後面那輛車,朝原來的路疾馳而去。
視頻中燕銘說的那些話清晰可聞:“太不聽話了,挽挽。叔叔對你很失望。”
“為什麽要逃呢?”燕銘說,“你那麽乖,所以叔叔沒有說過挽挽如果要跑就會把挽挽腿打斷關起來。叔叔太慣著你了,挽挽。從現在起,挽挽可以不用再跳舞了。”
江挽在雨幕中瑟瑟發抖。
——這個視頻只要一發出去,江挽這段時間背負在身上的惡名就可以徹底洗脫。
這個視頻完全可以證明他不是為了想嫁入豪門才從學校退學,也沒有釀成任何車禍,這場車禍中的肇事者不是他,他是受害者。
視頻播放完後屏幕中間自動出現一個三角符號,四人抬起頭,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意圖。
——
在發現被江挽拉黑後,林鈞還是在江挽房間門口徘徊。
他知道江挽的警惕性很高,所以猜出他今晚在發現被裝了攝像頭之後就不會在這個房間裡休息。他也知道自己弄回來的藥性有多烈。
他看見江挽喝了一口被替換後的水,心裡盤算著時間,想等著江挽出來。
就算不能動他,但如果能碰一碰他,也是好的。
但很快,他聽見了門內反鎖的聲音。
“……”林鈞眼神微沉,他手裡沒有鑰匙。
他手機的微信群裡還有人不停在發消息,催促他趕緊拍兩張江挽藥效發作後的照片解解饞。
林鈞心裡煩躁:【滾。】
他無意識捏著指骨,正對著江挽的房門凝神仔細傾聽裡面的動靜時,不遠處的電梯“叮——”的一聲。
他條件反射轉過頭,看見原本應該在宴會中的燕銘被幾個保鏢簇擁著從電梯出來。
林鈞下意識站直身體,心臟跳得很快:“家主。”
燕銘眉心微凝:“出去。”
“是。”林鈞立即點頭,立即離開了。
他走出了一段距離,忽然回過頭,看見燕銘從保鏢手中取過鑰匙,親自打開了門。
電梯很快又“叮——”了一聲,這次出來的人是莫斐。
他險些撞到了莫斐。
莫斐心情本就不太愉快,皺眉:“你走路不看路?”
林鈞抬起眼,飛快掃了眼莫斐的臉,眸中情緒莫名,嗓音有些冷漠:“抱歉,莫先生。”
“快滾。”莫斐低聲罵他,隨即看向前面的燕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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