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想起來手機不在身上。
江挽隻得回房間取手機,這次上去的時候倒沒遇見那個叫林鈞的男傭。
手機被壓在枕頭下,白色的呼吸燈一直閃爍。
江挽拇指蹭過指紋鎖點亮屏幕,才發現紅姐給他打了幾十個電話。他私人微信加的人不多,但所有人都給他發了消息。
每個人說的都是同一件事。
總結就是——經過昨晚的醜聞,他手上的代言全部單方面宣布和他解約,並且解約原因在他身上,他將面臨巨額的違約金。
在看見這些消息的瞬間,江挽終於明白了燕銘昨晚的話是什麽意思。
燕銘給他的東西,他也同樣可以拿走給別人,他不稀罕的,有的是人擠破了腦袋想要,所以他不想要,就都別要了。
因為這都是燕銘給他的。
當初他和紅姐去談這些合約的時候,這些品牌方雖然也看中了他本身的能力,但多多少少也是在忌憚他背後燕銘的權勢。
現在燕銘一句話就讓它們全掉了,所有人都知道燕銘即將厭棄他,要替身上位了。
江挽幾乎想象得到,關於他死皮賴臉賴在燕銘身邊十年終於要被一腳踹開的黑通稿已經急不可耐了。
而離它們井噴式出現在網上,只差燕銘真正當著大眾的面踹開他。
然後那些隻敢藏匿在陰暗處的變態惡欲就會黏膩又惡心地纏上他,企圖將他拖進泥裡,和他們一起爛在泥裡。
只要一想到會是那樣的結局,江挽就一陣反胃。
他不能倒下。
他手上有存款,付完那些違約金不是問題,但他手上真的只剩下SHEN·籟這一個資源,要想不靠燕銘在娛樂圈站穩腳跟,光只有這一個資源不夠。
但是現在的形勢看起來,燕銘顯然不僅要停掉他的工作,還要封殺他,所以以後他要想只靠自己談合約可能什麽都談不到。
所有人都得向權勢低頭。
江挽捏緊手機,在落地窗前坐下,挑了重要的人回復了,余光忽然瞥到下面有動靜,下意識探出視線,剛好看見一輛車牌春A8開頭的黑色豪車停在老宅正門。
燕管家彎腰打開後座的門,上面下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年。
少年眼神亮晶晶地打量著莊園,肉眼可見地雀躍,臉也激動得紅潤。
他似乎想說什麽,卻又飛快調整神情,按捺下來興奮,矜持地跟在管家身後,在傭人們驚詫的目光走進別墅。
他們不認識這個少年,但僅憑這張和江挽長得七八分相似的臉,他們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莫斐。
莫斐竟然被帶回了老宅。
江挽在落地窗處撐著下頜,很快就了無興趣地收回視線。
但樓下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坐在落地窗前,幽深視線勾過來。
江挽掃了眼。
是燕旭。
昨晚燕旭聞他擦過手的手帕激動到流鼻血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江挽皺了皺眉,正要抬手拉攏落地窗的遮光簾,驀地一頓,忽然想起被打斷的念頭。
他手裡只有SHEN·籟的代言,沈知硯堅持用他不解約,沈家對燕家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如果——沈家和顧家一起呢?
燕銘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同時奈何得了顧、沈兩家。
江挽驀地想起顧逐之的那句——多幾個情人。
“……”
多幾個情人不可能,但選中其中一個倒不是不行。
燕旭依舊站在原地,江挽又看了眼他,斂下神思,最終還是拉上了窗簾。
燕家長輩的壽宴在兩天后,就在燕家老宅,傭人們提前開始忙碌起來。
莫斐住進了燕家老宅,這兩天都睡在燕銘的房間,佔據了江挽的位置。
反倒是江挽,一直歇在客房。
江挽想過離開,但從這裡去門口太遠,需要接駁車,莊園的傭人們都得了燕銘的命令,沒有接駁車接他,門口的護衛也不讓他離開莊園。
他不得不在燕家老宅留下來。
那天晚上過後,他也沒再去找過燕銘。莊園很大,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需要見面,他們可能幾個月半年也見不到一面。
而那個直覺讓他不舒服的男傭林鈞,這兩天也突然不見了蹤影,聽其他傭人說是被臨時調到了別的地方幫忙。
江挽一直待在房間沒怎麽出來,莫斐倒經常大剌剌穿著燕銘的襯衫出現在傭人面前,笑眯眯讓傭人給他倒水喝。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在別墅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總是撞到傭人。傭人手中有時候是熱水,他光潔白皙的手背被燙得通紅;有時候是一盆剛擦過地板的髒水,他撞了個滿懷,髒水潑了他一身;有一次還是一壺剛燒開的開水,差點潑在他臉上,嚇得他當場尖叫。
他去花園,有時候也會撞到園丁亂放的修剪花草樹枝的園藝剪刀,差點磕破了腳指頭。
可偏偏傭人都是一副無辜樣,挑不出一絲錯,也看不出任何要針對他的意思,燕銘總在書房,他不敢去打擾,只能去找管家,但管家也只是不痛不癢訓斥。
其他燕家人對莫斐的態度不冷不熱,他大概猜到他在這裡不太受歡迎,後來就識趣不再出去了。
直到晚宴當天上午,他在衣帽間外遇到了燕旭。
莫斐還記得當時在醫院讓張特助把他趕出去的人就是他,正要避開,對方卻叫住他,冷冷淡淡塞給他一個黑盒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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