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那道被副人格用刀劃出來的疤痕也被他祛掉, 只剩下一條淡淡的痕跡, 如果不仔細看,已經無法看出來。江挽柔軟的指腹蹭過這條疤痕。
“回去吧。”江挽說。
“好。”燕熾聲音微微有些嘶啞,推著江挽回病房。
他們回去的時候小芽寶寶又睡著了。
韓冀萬分舍不得地站在嬰兒床邊, 滿目慈愛地看著他, 見他們回來, 小聲和他們打了招呼,而後落在燕熾臉上的目光忽然頓住。
不止是他,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沒想到燕熾出去一趟回來就露臉了,一時之間都對著他那張和燕銘極其相似的臉怔愣。
燕熾卻沒在意他們的視線, 扶著江挽回了病床休息。
眾人在他倆之間打量了兩個來回,大概猜出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於是都沒問,但韓冀是在場唯一一個不知道燕熾是誰、燕熾和燕銘的關系的人。
還是小陶和他解釋他才知道這件事,但這是江挽的個人感情生活,他也不好插手,隻好轉過去繼續看小嬰兒。
小陶把輪椅推到了外面的客廳放著,樂時渝削好了一個蘋果,切成小塊放在江挽手邊:“感覺怎麽樣,傷口疼嗎?”
“還好。”江挽摘下口罩和帽子,被燕熾接過去放起來。
韓冀在醫院呆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江挽也沒在醫院住多久,出院後直接去了碧雲館。
碧雲館的別墅已經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裝修了一遍,老房子的東西也在他住進醫院之前就搬進來了,雇傭的專業護理團隊、以及高級管家和幾個住家保姆都已經在這裡待命,江挽出院後他和小嬰兒就能立即得到妥帖的照顧。
樂時渝推了半個月的行程之後還是沒抗住他哥和經紀人的連番轟炸滾回去工作;有了更專業的團隊,小陶終於不用再住在江挽家裡照顧他,江挽給工作室發紅包的時候格外給他多包了一個大紅包作為他這段時間的辛苦費和補貼。
紅姐和兩位老師也回去了。
燕熾和粥粥住進了不遠處的另一棟別墅,步行只需要十分鍾。
在江挽的默許下,燕熾會來別墅給他做飯,以至於江挽雇的幾個住家保姆在廚藝上根本沒有任何發揮的機會。
燕熾過來的時候偶爾會帶上粥粥。粥粥這段時間恢復得很好,體型又大了一些,它許久沒見到江挽,見到他的時候很興奮,想撲他,被燕熾拽了回去。
但小嬰兒太脆弱嬌嫩,燕熾很少帶粥粥過來。
小雪芽母乳和奶粉混著喝,晚上江挽休息的時候保姆輪流照顧他,他也乖,吃飽了就睡,不會吵著要媽媽。
他滿了一個月,江挽也休養了一個月。大概是身體負荷重的緣故,江挽休養的這一個月清心寡欲,沒有任何想法,他這一個月都休養得很好。
小雪芽滿月的時候江挽低調請了老師和幾個親近的朋友吃滿月酒。
回去的路上,江挽抱著小雪芽,和燕熾在一輛車。
保姆和另外幾個保鏢一輛車。
這個時候的小雪芽已經完全褪去了剛出生時的粉紅,也長開了,臉上長了肉,肉嘟嘟的小臉蛋白白嫩嫩,被媽媽抱在懷裡,小手抱著奶瓶,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盯著江挽看,突然對他笑了下。
他還只會笑,沒辦法笑出聲,江挽注意到了他的笑容,低頭親親他嫩嫩的臉蛋,又用鼻尖輕輕蹭他的小臉兒,嗅到了他身上的奶香:“小寶貝。”
小雪芽朝空中抓了抓小手。
江挽於是捉住他的小手親了親他的手心。
燕熾目睹了這個過程,終於輕聲問:“可以讓我抱抱他嗎,哥哥?”
江挽聞言看了他一眼,眼底還殘留著暖融融的笑意。
燕熾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小芽就臉色蒼白,像難受至極,下一秒就會暈過去,就好像回到了他生產的那一天。因此從小芽出生後,江挽沒讓燕熾抱過他。
“會抱嗎?”江挽問他,眼中的笑意沒有褪去。
“會。”燕熾說,“之前學過。”
江挽低眉,指骨蹭了蹭小芽肉嘟嘟、嫩滑的小臉,把小芽交到了燕熾懷中。
燕熾小心將小芽托在懷裡,小嬰兒骨頭軟,在他懷裡顯得更嬌小。而燕熾人高馬大,抱嬰兒的動作卻十分嫻熟標準,不像第一次抱小嬰兒。
江挽相信了他之前學過。
——大概還瞞著他們所有人去報過班。
燕熾低頭,小雪芽在他懷裡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有一搭沒一搭咬著奶嘴嘬奶,睜著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抱他的陌生叔叔,粉嘟嘟的小嘴邊有奶水溢出來。
燕熾伸手抹掉了他嘴邊溢出來的奶水。
於是小雪芽大方地露了個笑給他。
小雪芽出生之後,燕熾從來沒仔細看過他。現在他把他抱在懷裡,忍耐著眩暈,仔細凝了他的小臉許久。
他長得像江挽,完美地繼承了江挽漂亮的五官,現在小小的一團,雪團可愛。
在燕熾的凝視中,小雪芽吐出奶嘴“啵”的一聲,古靈精怪地朝他吐了個大大的奶泡泡。
他現在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對著每一個抱他的人吐泡泡。江挽單手支頤,滿目柔情地看著燕熾懷裡的寶貝兒子,眉眼彎彎,整個人都散發著溫婉的柔光。
“——小雪芽。”燕熾終於柔聲開口,引得江挽目光從小雪芽身上挪開,落到他臉上,“我是,”他微頓,指腹蹭著小嬰兒的下巴,笑了下,說,“我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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