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叔叔啊。”江挽彎著唇,笑吟吟。
燕銘微微皺眉。
江挽卻將手機放在他面前,赫然是報警電話的界面。
他輕輕歎氣:“看來叔叔是真的想死在挽挽身上。”
第60章
江挽並不意外燕銘沒死, 也不意外他會來找他。
燕銘命硬,且惜命,出行保鏢如雲, 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被謀殺死在海裡。
從歸頤園公墓出來時, 那通電話就印證了他的猜想。備注是老板,還能讓燕銘的保鏢畢恭畢敬把電話遞給他的,只有一個燕銘。
雨水砸在傘面的劈啪聲中,報警電話依舊在繼續。
不管燕銘今天晚上來找江挽是想幹什麽,警方都會知道燕銘根本沒死,他這些行為都是在躲牢獄之災, 甚至在躲更重的罪名——他這些年做的事,可不止只有牢獄之災這麽簡單。
燕銘在國外有私產斂財, 但他也不會這麽輕易放棄國內的產業。江挽很好奇能把燕銘逼到這種地步的人是誰。
燕銘額心的青筋似乎跳動了下, 從江挽手裡拿過手機丟進不遠處的水坑。手機進了水,很快自動掛斷了電話。
他反扭著江挽的雙手將人塞上車, 跟著上了車。
褚特助識趣去了副駕駛位, 後面的車廂只有江挽和燕銘。
江挽被燕銘迷暈了。
車揚長而去,他們出現的地方只剩下江挽的手機躺在肮髒的泥水裡,被暴雨衝刷。
不久, 它上方的雨停了。一隻乾淨的手不顧髒汙從水坑裡拾起它, 用乾燥的手帕擦拭乾淨, 他按下電源鍵,然而手機在水坑裡泡了這麽久,已經徹底報廢。
“老板。”撐傘的助理對前面的男人低聲說,“他們往機場的方向去了。”
“別讓人跑了。”
——赫然是燕熾的聲音。
“是。”
被沾上髒水的手帕被丟到了保鏢懷裡, 燕熾回到了車上,司機往那些車消失的方向追去。
車身擋住了冰冷的秋雨和冷風, 燕薇坐在燕熾對面,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個被他們忽略了二十多年的侄子。
燕銘當年迫於他們父親和外界輿論的壓力不得不將燕熾認回了燕家,誰也沒想到他會在被所有人忽視的角落野蠻生長成一把捅向燕銘的刀。
咬人的狗不叫。
燕熾在精神病院裡蟄伏了這麽多年,沒有驚動任何人,收集了這些年燕銘這麽多年的犯罪證據,如一條耐心的毒蛇,盤在局外窺伺時機,只等待能給燕銘致命一擊,讓他徹底無法翻身的這一天。
他算好了每一步。
那個從張特助手裡拿到的U盤是挑釁,也是他的宣戰。
張特助背叛了燕銘,燕銘知道他手裡有他的把柄,決不會任由他拿捏,證據早被他搶先一步銷毀,那個U盤對他們來說已經沒用,用裡面的東西搞燕銘說不定還會被他倒打一耙,後面再多計倆也會被輕易化解。
他將U盤直接擺到燕銘面前,什麽也沒說,燕銘卻用商人敏銳的嗅覺嗅到了背後的危機——除了U盤裡的這些,剩下的把柄和證據都在他手裡,他敢把U盤直接給他,說明他早就胸有成竹,再同時放出上頭準備查他的風聲……
燕銘的選擇也很果斷,直接選擇了假死離開。
假死前還做出被謀殺的模樣倒打一耙,讓輿論傾軋所有可疑人。這段時間一直沒破案,世家面對的輿論壓力都不輕。
而燕銘已經被“謀殺”,之後再爆出更多的料,也會變成他們仗著死無對證栽贓陷害,燕銘的人攪渾水,他們都會變成“殺人凶手”。
但燕銘會把遺產全部留給江挽,再回來找江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燕銘不會把他的身家留給算計他的人,也不會放過江挽,江挽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燕銘把身家流向國外的中介,把遺產都留給江挽,也能對外界表現他的愛重。
即使遺囑並沒有公開,但網上已經多了不少“小道消息”,掀起過幾次軒然大波。江挽這段時間留在春明市辦手續的照片也在網絡上傳播,佐證了這些“小道消息”的真實性。
燕銘的人趁機放出燕銘“生前”的善舉,他的名聲從壓倒性的臭名遠揚變成了現在的毀譽參半——雖然是做過壞事,但曾經也是個好人,有過,但也有功。
再加上此前燕銘的人混在其中爆出來的料將燕氏集團也拉下了水,燕薇如果不想燕氏集團在她手裡沒落,不得不被製衡,捏著鼻子讓燕氏集團幫他洗白。
不管她選不選擇和燕熾合作,燕熾動手時都會連累燕氏集團。燕薇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他們的人悄悄跟在江挽身後守株待兔了這麽久,現在終於抓住了人。燕薇閉眼養了會神,驀地感受到一道目光,睜開眼,撞進了燕熾的眼睛。
“挽挽報了警。”燕熾說。
燕薇眉心習慣性蹙起:“有把握嗎?”
燕熾輕笑:“姑姑不相信我?”
燕薇勾了勾紅唇,沒說話。
燕銘養尊處優了四十多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讓他去坐牢,精神上的折磨遠大於肉.體。
“我的人查到燕銘應該拿到了美國國籍。”燕薇突然說。
——所以燕銘才會這麽果斷選擇死遁。
燕熾看向她。
燕銘在美國的國籍和中國國籍是不同身份,他的私人飛機申請到了飛往美國的航線,今晚就會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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