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十分陌生,又非常熟悉地帶起他渾身的恐懼。
許嘉弈攥緊了頭髮,腦子裡滿是混亂的記憶。
這到底是怎麽了?
“許嘉弈!”
“松口!”
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音,他分不清是回憶還是現實,他隻想緊緊抓住點什麽。
“松口——!”
臉頰陡然火辣辣地疼,許嘉弈猛然回神,睜開滿是血絲的雙眼,入目即是李秋詞驚慌的臉。
他低垂視線,才發現,他的手腕已經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所幸沒有咬到動脈,暗色的血滴落在地,看得許嘉弈眼暈。
李秋詞攬著他的肩膀,讓他能更好地靠在他身上,很熟練地取出紗布和止血藥,給他包扎。
許嘉弈的體溫很低,冰得李秋詞直打哆嗦。
嘟嘟在門外嗚咽,李秋詞安撫完這個,還要安撫那個。
他費勁地把許嘉弈抱到床上,被他抓著手腕,不讓走開。
“秋詞......”
“嗯。”
“不可以走。”
“嗯,不走。”
這一次過後,許嘉弈終於脫離了疼痛,自主入睡。
李秋詞捏著他的手,檢查包扎情況,捏了捏他柔韌的手心。
一看就是從小養尊處優,沒有受過一丁點兒苦的手。
李秋詞看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明天是鐵定上不了班的了。
他提前設置了消息定時,準備好請假手續,才重新上床,抱著昏迷之中的許嘉弈。
他身上散發著濃鬱的西瓜香,在李秋詞鼻子裡,只剩恰到好處的淡香。
總能讓人回想到一望無際的稻田,想到烈日炎炎下,清澈涼爽的井水,裡面會冰著滾圓的西瓜。
李秋詞恍惚地看著天花板,手裡無意識地繞著許嘉弈的長發。
柔順的長發在指縫間穿梭,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熟練的動作。
想起嘟嘟初見許嘉弈就那麽熱情的樣子。
想起嘟嘟說抓走他的人,是熟人。
李秋詞心亂如麻,他絕對忘記了很多事情。
而這一切,都和許嘉弈有關。
許嘉弈的頭疼,可能也是和失去記憶有關。
他們可能相知甚久,又在彼此遺忘的日子裡,孤身度過了很多年。
可他現在,連自己到底丟失了哪一段記憶都不知道。
不至於完全失憶,不然他不會這麽久都察覺不了。
甚至還可能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彌補他記憶的空缺。
越想越睡不著,李秋詞抱緊許嘉弈,呼吸都帶著顫抖。
次日,許嘉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緩緩轉醒。
李秋詞坐在一邊,線上處理緊急事務,許嘉弈遮擋住臉上的陽光,憊懶地爬到李秋詞身邊,枕在他膝頭。
李秋詞隻當是嘟嘟來了,一邊辦事,一邊摸他的腦袋。
誰知道,他上司還挺吃這一套,乖乖躺著任人摸。
許嘉弈身上懶散,頭也暈乎,躺著躺著又睡著了,直到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許唯臣打來的。
“喂,哥哥。”
“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還不太舒服。”
許唯臣關切地問了幾句,讓他好好休息,而後就掛斷了電話。
許嘉弈抱著李秋詞的腰,在他肚子上蹭腦袋,“我昨天,突然想起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連也連不起來,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陷入回憶。
這種恍惚又怪異的事情,讓他很不安。
“嗯,你還說夢話呢。”
“是做夢嗎?我感覺我沒有睡著啊。”
許嘉弈湊近了李秋詞,審視著他臉上的每一寸微表情。
好吧,李秋詞臉上根本沒有表情。
說什麽都是一本正經,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壞心思。
更看不出來他是否說謊。
許嘉弈苦惱地趴在他肩上,回想著昨天看到場景。
他看見的李秋詞,和眼前的李秋詞,明明長得一摸一樣,連聲音也一模一樣。
但就是有很大的不同。
哪裡不同呢?
許嘉弈不信邪,繼續盯著李秋詞看,把對方看得渾身不自在。
“你怎麽了?突然這樣看我。”
是不認識了嗎?
是想起來要給他漲工資了嗎?
是意識到自己已經因為陪伴上司,而損失了很多加班獎金了嗎?
李秋詞指望他說出漲工資的話,而許嘉弈則是希望李秋詞能說點什麽好聽的,讓他更有表達欲。
可這個家夥總是耿直得要命。
許嘉弈自暴自棄地倒在床上,腦袋砸在枕頭上的一瞬間,想通了:
是表情。
現實裡的李秋詞,沒有表情。
而昨天晚上,夢境也好,記憶也罷,裡面的李秋詞,表情都是生動的。
第26章 西瓜?分明是狐媚
許嘉弈倒在床上,沒有理會李秋詞說的話。
他將昨天的片段,回憶了一遍又一遍,卻越發不確定,他下意識覺得對方是李秋詞。
但越想越覺得對方不是李秋詞。
甚至連面目也開始發生變化,李秋詞那麽嚴肅,那麽板正,怎麽會說那麽衝動的話?
怎麽會跟他發脾氣?
怎麽會跟他有那麽激烈的爭吵?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