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聰明,學東西學起來很快,到了後期他的模仿就到了一比一還原的程度,甚至我在看見這些作品之後,都有些恍惚到底那一副才是他畫的。”
沈初寒開了個不太好笑的玩笑,以最輕松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事實。
“只是不知道這麽長時間過去,岑越先生有沒有意識到……不是自己的,終究不屬於自己。”
所有的證據均已展現,再也沒有人敢繼續提出質疑,就在這時,沈初寒卻拿著話筒湊近唇邊,凌厲的目光投落到剛才那位媒體身上。
“現在,我來回答這位先生的問題。”
“我們找的鑒定老師,他的名字叫——”
“岑博鳴。”
第30章
沈初寒的聲音從面前的話筒裡傳出後無限放大, 聚集在場館內的媒體們再一次默契的安靜下來,最後三個字清晰的鑽入門口的岑越耳中,他瞳孔驟然一縮, 剛想邁進大門的腿收了回去。
身後的小助理好不容易追上了他, 大口喘著粗氣, 疑惑問道:“先生……我剛才沒聽錯吧?好像有人叫了您父親……”
他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就被岑越瞪了一眼,小助理連忙識相地閉上嘴,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展館大門,意思是“那我們還進去嗎?”
岑越臉色複雜地抬頭望了眼館內, 垂在身側緊握成全的手一點一點松開,最後他低下腦袋, 眼底裹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低聲開口:“沒必要了。”
“他連沈初寒都能找出來幫忙。”岑越深深歎了口氣,“這一次,是我輸了。”
他磨了幾下後槽牙, 胸腔裡猛烈跳動的心臟似乎還在訴說著不甘心,身旁的小助理畏畏縮縮縮著腦袋, 小心翼翼觀察著岑越的情緒:“先生,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岑越語氣漸漸沉下去,漆黑的眼眸盯著小助理, 眉心蹙成一團,“該公關就去公關,跟在我身邊這麽久了, 連這點事都要我教你嗎?!”
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幾乎要控制不住了, 岑越的音量不自覺太高幾分,聲音在半空中盤旋幾秒。
就在這時, 他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另一個人的視線,岑越眼瞳一轉,抬起腦袋往視線投射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在看清對方後,岑越冷笑一聲,抬起手拍拍小助理的肩膀:
“你先回去,我去見一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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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會開始之後,沈初寒和晏晝都沒打算讓林聽上場,林聽也清楚自己的確幫不上什麽忙,於是按照他們的意思乖乖站在門口等。
一個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一個是自己值得信任的愛人,有他們倆頂在自己前面,林聽原本慌亂的心跳算是勉強安穩一些。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林聽等了許久,發布會依然沒有結束,事情貌似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難以解決,場館內時不時傳出幾陣模糊的聲音,他聽不太清楚,於是即使看不見,林聽也會踮起腳朝藝術展館望過去。
偏偏就在這時,林聽聽到不遠處響起幾聲激烈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有人在吵架,對於聲音的敏感度,林聽下意識扭過腦袋望向聲因為傳過來的方向,而那邊的人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所以下一秒就閉上了嘴,周圍再次歸為寧靜。
林聽低下腦袋,用腳底碾磨著地上的落葉,“沙沙”的摩挲聲緊接著被一陣腳步掩蓋,林聽的動作頓了一下,察覺到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他連忙抬起腦袋,薄唇一動:“誰?”
對方似乎站定在自己面前,林聽感受到那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立馬警惕起來,條件反射想往後退幾步。
“請問……”來者猝不及防開口,聲音聽著格外熟悉,“您就是L老師嗎?”
林聽的雙眼微微睜大,下意識在腦袋裡思索聲音的主人是誰,一點一點剝絲抽繭尋找到後,林聽的脊背一僵。
是岑越。
而後,他的眉心皺起來。
岑越來找自己做什麽?
林聽抿著唇角沒說話,岑越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目光在對方漂亮的面容上徘徊。
上一次見到林聽已經是八年前了,那個坐在畫板前畫畫的少年早就褪去一身青澀長成了成熟的大人,唯一的共同點是,他的注意力依舊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我想想,您的名字……好像是林聽對吧?”岑越用手指點了點下巴,故意般問道,“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我們以前見過面,那個時候我才十六歲,第一次見到您畫畫之後,就給您的畫技折服了。”
說著,他頓了一秒,接著說道:“……我還問過您,您可不可以教我畫畫。”
林聽密長的眼睫輕輕一顫,他不明白岑越說這些沒頭沒腦的東西做什麽,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絕對不好對付,於是他只能勉強點點頭:“我記得。”
岑越一聽,嘴角高高揚起,似乎真的再為自己欽佩的人沒忘記自己而感到高興:“真的嗎?那太好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後,再次見面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的語氣越來越奇怪,林聽咬了咬下唇,冷不丁打斷他:“岑先生,我聽不太懂您到底什麽意思。”
夾雜著冷意的風從林聽的臉旁吹過去,他的手心裡溢出一層薄汗。
岑越的神色一瞬間冷淡下來,他輕輕掀起眼皮,看著林聽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在那一刻,心中的烈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切如倒放的電影般展現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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