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燈……”顧牧塵又去拍對方弓起的背,“你先放手……”
手機在剛剛的身體相撞中摔在柔軟的地毯上,沒發出一點聲音,顧牧塵上一次被這樣撲了個滿懷,還是見到司機路露家的那隻大金毛——其實不僅是小貓,狗子也不怎麽待見他,連金毛這種馳名的狗中暖男,最多就對他敷衍地搖搖尾巴,可這也足夠顧總小鹿亂撞,因此在有次聽說他們養狗的主人,會約著時間一起去狗狗公園玩時,略帶忐忑地跟著湊了熱鬧。
那天陽光明媚得過分,春天鳥語花香,剛進那碧綠的大草坪,就見到個拿著飛盤的姑娘,以及一隻累壞了的薩摩耶,姑娘精神抖擻額上全是汗,眼瞅著就是跟狗玩瘋了,果不其然那薩摩累得癱倒在地一動不動,任憑旁邊有兩隻泰迪衝它狂吠,眼皮都不掀。
於是顧牧塵趁狗之危,上前使勁兒摸了個爽。
也可能那薩摩耶脾氣好,沒跟他計較。
總而言之就是姑娘帶著狗剛走,路露才拽著金毛姍姍來遲,人跟狗都連呼帶喘地跑過來,說大清早起晚了。
可還沒等顧總矜持地表示沒事時,那金毛突然繞著顧牧塵的褲腳轉了一圈,使勁兒嗅了嗅就瘋狂地搖起尾巴,整個屁股和毛茸茸的尾巴硬是搖出個小風車,然後嗷嗷兩嗓子,直接撲到顧牧塵的懷裡。
顧牧塵下意識地張手,把狗抱了個滿懷。
也迎接了一臉的口水和濕漉漉的鼻子,那金毛體格大,站起來腦袋正好抵在他的胸口,狗爪子按得他肋骨生疼,並且噴出的熱氣全往他肩頸那邊呼,休息日顧牧塵穿的沒那麽板正嚴肅,領口就稍微有點大,被這熱情弄得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事後顧牧塵才知道,那隻薩摩耶,是金毛的女神。
怪不得金毛兩眼放光這樣狂熱,也是在他身上嗅到了心愛的氣味。
這句話怎說來著,穿過你看另一個人的身影。
放在這個時候,就是從顧牧塵身上聞出別的狗的痕跡。
這會兒葉舟的爪子倒沒按在他胸口,而是在後面勒著他的腰,淺淡的薄荷味從那柔軟的發梢中傳來,顧牧塵努力地呼吸了一口氣:“我錯了,不該嚇唬你。”
又是一道雷聲。
顧牧塵終於認命,伸手捂住葉舟的耳朵。
“咱商量下,”他說話都斷斷續續的,“您能先放開手嗎?”
葉舟終於松開手,抿著嘴,在黑暗中飛快地掠了對方一眼,才主動撿起手機遞給對方。
顧牧塵得以重新呼吸新鮮空氣,開了燈後屋內恢復光明,他揉著自己的後腰:“你再多抱會,我吃的橘子都得吐出來。”
“條件反射。”葉舟慢吞吞地說,毫無愧疚之色。
“那如果是個姑娘呢,你也抱啊,”顧牧塵還是覺得自己被佔了便宜,甚至懷疑這丫的是不是故意找抽,接著怕黑打雷之名,行動手動腳之實,目的就是給他勒得喘不過氣,“你這樣在外面亂抱人家的話,得挨揍。”
剛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葉舟的模樣,這會兒顧牧塵覺得他和那隻金毛沒啥兩樣,耳朵都耷拉著。
畢竟那隻金毛,在撲了人後被路露好一頓教訓,尾巴夾著眼睛垂著,跟葉舟這會神情差不多。
“我沒抱過別人,”葉舟還蠻委屈,“再說了……”
他話沒講完,被顧牧塵打斷了。
顧牧塵一臉憤憤不平:“沒抱過別人?扯什麽呢,那天在三樓儲物——”
像貓被踩中尾巴,短暫的炸毛後立馬消失無蹤。
葉舟的圓眼睛很好奇地看過去:“什麽三樓?”
草,忘了。
顧牧塵暗罵一句轉過身,恨這人喝酒斷片,完全想不起來曾經鬧的那場烏龍,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餐桌,對著幾碟子滿當當的橘子瓣,顧牧塵特頤氣指使:“成了,趕緊做橘子罐頭去。”
橘子罐頭倒也好做,無非都是水開後和冰糖一起煮,葉舟守在鍋邊撇浮沫,顧牧塵靠在碗櫥上看熱鬧,雨水停了,廚房的窗戶開著,新鮮的夏夜空氣裹挾著涼意湧入,吹散了那濃鬱的酸甜果香。
“等放涼就好,”葉舟整理好玻璃罐,“你今天一直沒吃熱的,這會感覺胃怎麽樣?”
好得很。
顧牧塵身體倍棒。
但是葉舟這樣說了,他就順杆兒往上爬,連自己都說不清楚是種什麽心理:“不舒服呢。”
說完後顧牧塵打了個寒顫,被那個脫口而出語氣詞,稍微惡心到了一下下。
“要不要吃夜宵?”
紫都周圍的商圈還是蠻熱鬧,也有居民區,屬於高端的享受去商業街,中低端的煙火氣拐倆彎也有,這會兒九點來鍾,又是剛下過雨,外面溜達一圈的話,倒是蠻愜意。
“走,”顧牧塵腦海裡立馬蹦出一串小吃的名字,“出去晃晃,隨便吃點。”
葉舟跟著往外走:“好呀,不過你不能再吃冷的了。”
“這天氣,不吃個甜筒多可惜。”
“可你剛剛說了,自己有點不舒服呢。”
這個“呢”特意被葉舟咬得很重,還帶了個上揚的彎兒,一股子的促狹勁兒。
顧牧塵的叛逆上來了。
“吃冷面去,”他已經走到門口,換好鞋子,“雪花酪配冷面,要加點辣椒油。”
葉舟笑眯眯地加了句:“什麽,要吃烤冷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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