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牧塵猛地駐足轉身,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葉舟,他一米八的個頭,鼻尖正好對著葉舟的喉結,平日裡隻覺得這崽子比自己要高一點,這會面對面挨著,莫名得有種不爽的壓迫感。
現在的小孩都吃什麽長大的,一個個都這樣高?
“八卦什麽,”顧牧塵瞪他一眼,“喜歡你那奧特曼去。”
剛說完就感覺臉上一涼,豆大雨滴砸下來,在水泥路上很快氤氳出個暗色的圓點。
原本熱鬧的人群已經鳥獸散,路露遠遠地招著手跑過來。
夏天的雨下得蠻不講理,就這眨眼間的功夫,嘩啦啦地落了個痛快,顧牧塵嫌葉舟走得慢,拽著人的胳膊就給拉上了車。
“去哪兒?”路露發動車輛,雨刷器來回刮著連綿的水幕,帶起陣陣漣漪。
顧牧塵扯出棉柔巾擦額上的水:“直接回紫都。”
雨太大了。
他許久不回北郊別墅,那兒又隔得遠,公司附近的紫都離這兒的距離也還行,開車就十來分鍾。
“需要請假嗎?”顧牧塵把半濕的碎發往後捋,露出漂亮的眉眼,“走吧學弟,去我那將就一晚。”
葉舟沒聽明白似的:“學弟?”
“嗯,”顧牧塵點頭,“我也是江城大學畢業的,這會功夫,宿舍落鎖了吧。”
他身上穿的襯衫被雨打得半透,緊緊貼在身上,露出清晰的肩頸線條,葉舟把目光轉向窗外,語氣裡滿是驚喜。
“好巧,我們真的好有緣呀。”
是挺有緣的,顧牧塵沒反駁,都偶遇幾次了。
“我媽媽信佛,”葉舟認真地想了想,“她說過這都是因緣呢,上輩子我一定做了許多好事,才遇到你。”
“少拍馬屁。”顧牧塵抬起胳膊,順手揉了把那烏黑柔順的頭髮。
他這人有點手欠,平日裡不受貓貓狗狗待見,又喜歡那種毛茸茸的東西,於是就喜歡摸人頭髮過癮,全當擼毛,尤其是賀頌,那家夥隔三差五做個髮型整點保養,頭髮手感那叫一個好。
葉舟的頭髮揉起來也不賴。
軟乎乎的。
顧牧塵心滿意足地收回爪子,余光瞅見葉舟手腕上的紅繩,順口說:“你媽媽信佛,那你這個也是辟邪,保平安用的?”
葉舟聞言,就伸出來給他看。
上面還穿了個小金魚,沒有多余的花樣,挺樸素的。
“不是,”葉舟眨著眼,“這是我的奧特曼送的!”
斷斷續續地聊了會就到了家,顧牧塵以前也偶爾會帶朋友過來留宿,因此客臥也一直收拾得乾淨,換洗的衣物都在櫃子裡掛著,成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也擺放整齊,直接就能住人。
”早點睡吧,”顧牧塵有點困了,邊走邊解領帶,“你早上一般幾點起床?”
葉舟還在玄關處換鞋,剛把那雙籃球鞋放進櫃子裡,抬眼就看見顧牧塵把領帶摘下,隨手解著衣襟的扣子,頓時又低下頭,語氣輕松自如。
“七點左右就醒啦。”
“那跟我差不多。”
顧牧塵實在受不了濕襯衫那種貼著身體的感覺,邊往浴室走邊脫衣服,隨口交代:“那個房間東西都齊全的哈,你直接洗澡吧,晚安。”
襯衫扔進洗衣機旁的收納筐裡,顧牧塵反手要關門,就感覺到有人朝自己走來。
帶著夏日雨水的濕潤味兒。
甚至還有點絲絲的冷意。
“哥哥,”葉舟靠在門框上,圓眼睛裡滿是天真的好奇,“你經常帶人回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章
顧牧塵是被雨聲喚醒的。
昨天夜裡涼就沒開空調,窗戶半開送著冷風,淅淅瀝瀝的雨水聲最是助眠,原本已經逐漸止息,卻在早上七點不到換了攻勢,忽然氣勢磅礴地再次傾盆。
顧牧塵怔怔地揉了下眼睛,發了很短暫的呆,就爬起來赤腳下了床。
精致的羊毛地毯也帶著隱約的涼,剛一觸及就瑟縮了下,顧牧塵天生體溫偏高,就有些怕冷,於是慢吞吞地取了件睡袍披了,踱著步子去陽台看他的花。
當初買下這間房子,除了離公司近外,相當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主臥自帶的這個露天花園,面積大又向陽,連綿往外延伸相接玻璃花房。
顧牧塵種了很多花,沒種菜。
菜全從他媽顧紅娟那薅。
畢竟菜還得打理上肥,一茬茬的小青菜蒜苗都得按時收拾,顧牧塵沒那麽多的時間來伺候,同時認為這玩意養的時候得親力親為,找別人幫忙就沒那味兒了。
所以雖然他養花技術不怎麽滴,但盡力了,大眼一看夏天的時候也姹紫嫣紅,坐在花架下喝個咖啡辦個工,自得其樂蠻愜意。
他剛推開小門就被風吹了個趔趄,木質地面已經斑駁不已,扎的秋千架被雨打得晃個不住,糙實點的月季和三角梅養在外面,顧牧塵眯著眼睛往外看,伴隨著雨柱共同落下的,甚至還有硬幣大小的冰雹。
顧牧塵暗罵了句,那兩排重瓣香水百合可遭不了這罪,花苞剛吐出來呢,就被小冰雹砸了個夠嗆,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葉子,好幾株都已經被折斷了。
雨還在下著。
沒必要叫人幫忙或打傘,顧牧塵把睡袍撇了,絲質睡衣往上卷了袖子,回來重新穿好拖鞋就衝進雨中,也就十來盆花而已,趕緊救一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