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十幾個闖入者,可現場卻難以控制般混亂不堪,司徒靜拉著顧牧塵的胳膊就往外走,卻被數名拿著錄音筆的記者攔住。
“請問您認識這位女士嗎?”
“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在慈善周年上出現這種情況?”
越是裝飾完美考究的宴會越容易被破壞,鮮花燈光整潔的緞面裝飾多米諾骨牌般倒下,衝來的人群撞到肩膀,司徒靜伸手去擋懟到臉上的攝像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瞬間驚濤拍岸般席卷整個酒店大堂。
“太陽花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徹查!”
“砰”的一聲,在劇烈的聲響中水晶燈落下,在地面上摔碎一地的耀眼璀璨,而與此同時燈光倏然閃爍,隨著微不可聞的一陣電流聲,場內瞬間陷入黑暗,而就在這刹那間,顧牧塵抬頭,混亂局面中有人抓著隻煙灰缸,正衝著他的額頭狠命砸下。
眼睛來不及適應黑暗,就撞進一個帶著薄荷味的胸膛裡,尖叫聲中來人護著他的腦袋飛速轉身,把顧牧塵護在懷裡,自己生生挨了這麽一下,沉悶的聲響緊接著煙灰缸落地的聲音,顧牧塵後腦還被對方按著,猛然驚呼出聲:“你……”
下一秒嘴被捂住,警笛聲遙遙傳來,他被攬著肩膀帶著往前走,顧牧塵踉踉蹌蹌地穿過人群和散落的狼藉,指尖都被剛剛的悶響唬到發麻,可他發不了聲,整個人都裹挾著向前,雜物室旁邊那扇酒店工作人員專用的木門被踢開,樓梯間的聲控燈亮起,顧牧塵才以一種可怖的力氣推開挾製他的手臂,轉身面對對方。
“葉舟,”他瞪著眼睛,幾乎在憤怒地低吼,“你擋什麽?”
對面的人穿著黑色西裝三件套,黑色口罩,猛一看隻以為是特聘過來的專業保鏢,口罩被揭下,卻露出個稚氣的小梨渦來。
“去車上再說,”他拉著顧牧塵的手腕,“這會外面亂。”
從這裡到地下停車時也就兩三分鍾的時間,葉舟一路無話,輕車熟路般下了三樓,眼前是最為偏僻的一個角落,幾台清潔車和貨車停在那裡,角落則停了輛黑色的路虎,車門打開又落鎖的瞬間,顧牧塵壓抑著火氣看過來。
“砸著哪兒了?”
葉舟拉過顧牧塵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肩頭:“就這裡碰了下,我躲著了,放心。”
“誰他媽擔心你了?”顧牧塵陰沉著臉抽回手,“我不是說不讓你出來?你在外面等著我就行!”
車內沒有點火,黑著,有些不安的沉默中,顧牧塵抱著胳膊看向窗外,忍了忍,還是又轉過來,不由分說地上手,粗暴地按在葉舟的後腦杓上。
葉舟很乖地低下頭,沒動。
稍微摸索著檢查了下,被砸到的地方的確不在頭部,顧牧塵略微放下心,可那股倒抽一口涼氣的心驚還是沒能下去,乾脆揪著頭髮迫使人揚起臉來:“錯了沒?”
“沒錯。”
顧牧塵挑起眉,緊接著就看到葉舟很溫和地笑了起來。
“下次還敢。”
顧牧塵猛地松手,繼續抱著胳膊看窗外:“你還想著有下次,做夢吧你!”
心跳聲終於逐漸平息,沒回頭,就感覺有條胳膊隨意地搭在自己後方的椅背上,是個能輕而易舉把人圈在懷裡的姿勢,顧牧塵喉結滾動了下,沒憋住,扭頭就要罵——
卻差點擦到葉舟的嘴唇。
葉舟靠的很近,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嚇人,淺淡的氣息交錯中,他笑得還特大尾巴狼,那叫一個彬彬有禮。
“只差一厘米,”葉舟看著略顯狼狽的顧牧塵,笑眯眯的,“放心,我在追你呢,不會像以前那樣直接親上來了。”
“滾,”顧牧塵偏過頭,“那你以前那是幹嘛,哦,故意的?”
葉舟想了想:“嗯,那是在撩你。”
可能是為了在安保隊伍中不突兀,平日裡柔順垂下的劉海被全部向後梳起,露出清晰的眉眼來,眉骨英挺,沒有了發絲的遮擋,就顯得眼尾極為英俊鋒利,顧牧塵余光掃了眼,發現這小子如果沒有笑出梨渦,只是輕輕上揚點嘴角弧度的話,居然會顯得種漫不經心的掌控感。
“好了,瞧你耳朵都紅了,”葉舟低低地笑,轉過話題,“那就是王開勝的妻子嗎,我第一次見。”
那個被醫生判定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人,居然能帶著孩子出現在這裡,可想而知也是耗盡了最後的一點心力,顧牧塵幾不可聞地擰了下眉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算了算,距離上次他們發現王開勝放置竊聽器,把人扭送進公安機會已有段時間了,那邊應該收到風聲,終於在今晚為顧牧塵送上這麽一份大禮。
葉舟撐著臉看過來:“所以你還想心軟嗎?”
“我想讓他坐牢,”顧牧塵平靜地直視回來,“你是想讓他死。”
靜謐的黑暗中,一點的感官都會被放大無數倍,顧牧塵突然皺起眉頭:“你抽煙了?”
“你不喜歡的話,我戒,不過……”
旁邊似乎有保潔人員經過,葉舟靜了瞬才開口:“今晚你確定,就是司徒仲文做的嗎?”
“嗯,同時我也確定,你是真的跟他有仇,”顧牧塵的手都放在車窗開關上了,卻沒按下去,“你什麽時候能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真相?”
而不是讓我們這樣,繼續演戲。
媽的,司徒靜給的那支煙嗆死了,早知道就不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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