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斷燒開水煮小餛飩,喻白站他旁邊可憐兮兮的守著。
他剛哭完,洗了臉也蓋不住痕跡。眼睛紅得像兔子,配上一雙天生下垂的眼尾和紅紅的鼻尖,整個人小小一隻,沒安全感的樣子格外惹憐愛。
陸斷的速凍餛飩放進去煮,偏頭,似乎毫無波瀾地看了喻白一眼。
“還是害怕?”
喻白看著鍋裡沸騰的水又平複下去,搖搖頭,又點頭,老實道:“有一點點。”
陸斷沒忍住揉了下他的腦袋,“我在你怕什麽,窩囊樣兒。”
喻白沒吭聲。
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下肚,喻白吃得飽飽的,面色紅潤,仿佛嚇丟的魂兒又回來了。
陸斷這才仔細詢問喻白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唔,就是前幾天……”喻白把能想到了都說了。
但他又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恐慌才導致的誤解,舔舔嘴唇道:“但是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想多了……”
陸斷深思熟慮了一番,起身,“我去樓下看看。”
“那我也要去。”喻白現在就是不想一個人待著,緊緊抓著陸斷的衣服一塊下樓。
他記得宋朝文摁的電梯是“14A”,對應的就是1401。
喻白站在別人家門口,心裡直打鼓,害怕誤解人家,但又急於想確認答案。
陸斷抬手敲門。
“誰啊?”開門的是一位系著圍裙的中年女人,嗓音嘹亮,手裡還拿著鍋鏟,看到門口一大一小兩人愣了下,“你們找誰?”
陸斷:“你好,請問宋朝文在嗎?”
“找我兒子啊?”中年女人說:“他不在家,吃完飯回學校上晚自習了,你們誰啊?”
陸斷皺了下眉。
宋朝文還真住這?
“他真住、陸斷,那我……”
喻白的小臉又紅了,覺得自己過度揣測,誤解了人家,十分愧疚。
陸斷安撫性地拍拍他,一臉嚴肅對女人說:“我是新來的保安,這兩天小區不是不安全嗎?領導讓我們又查了一遍監控,發現有個男生應該是被人盯上了,就住這棟樓,而且和你兒子身形有點像。”
他看了眼女人明顯慌亂起來的臉色,繼續道:“但是監控畫面太糊,看不清臉。剛好這位同學說他認識宋朝文,我就讓他帶我來確認一下是不是。”
“如果是的話,我們好重點跟蹤保護。不是的話,你也能放心。”
“要是能早點把人抓到,大家都安生。”
他一番話說的十分有底氣,而且邏輯通順,言辭懇切不似作假。
加上小區最近確實不太平,女人絲毫沒懷疑,“那、那小文也不在家啊,這可怎麽辦啊?”
“全身照有嗎?最近拍的。”陸斷問。
“有!有的!你們等等!”女人立刻扭頭回屋拿照片,“這是月初出去玩拍的。”
是一張旅遊時候拍的全家福,兒子站在父母中間。
陸斷接過照片給喻白看,“是嗎?”
喻白在看清照片上的臉之後倒吸一口涼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目光驚悚地抬頭。
說話聲音開始抖,“不、不是他……”
他見到的‘宋朝文’和照片裡的人長得完全不一樣,甚至是天差地別。
那個人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
喻白再度渾身冒涼氣,嚇得腿軟,六神無主地被陸斷提回了家。
“陸斷……”他猛地提了口氣,“我、我是不是被變態盯上了?”
“…嗯,大概率是。”陸斷頓了頓,沒拿假話哄他。
喻白還低著頭,眼淚掉了出來,“…那我該怎麽辦啊,要報警嗎?”
陸斷猶豫了一下。
這種情況他們沒有證據,直接報警容易驚動嫌疑人。
看對方今天對喻白直接坦白挑釁的樣子,十有八九是個心理變態,自己馬上要動手了才會這樣說,完全不怕暴露。
可一旦驚動警方,對方絕對會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藏起來。
而警方不會一直看著喻白,幾天看不到嫌疑人就不會再花時間耗著。
誰也說不準這個藏在暗處的老鼠會不會在潛伏一段時間後再出來盯著喻白?
他會不會直接跟到醫院、跟到學校去?又會持續多久?
小呆子今天就嚇得夠嗆,如果這樣的日子再持續一段時間……
陸斷低頭看了眼淚眼模糊的喻白,心裡一緊。
“先不報警。”他說。
“喻白,你看著我。”陸斷抿唇,雙手捧著喻白的臉,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拇指在他耳後輕柔地刮了刮,“你信我嗎?”
喻白被他溫柔而堅定的神色衝擊到,眼淚停了,吸了下鼻子,緩緩點頭,“信。”
從小到大,好像只要陸斷在,他就不用擔心什麽。
哪怕陸斷總是凶他。
“好。”陸斷似乎笑了下,揉揉他的腦袋,“那就聽我的,我們一起把壞人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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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喻白本來是早班,但是和同事調成了晚班。
陸斷讓他稍微晚一點回家,裝成加班的樣子,正常回家,其他什麽都不要擔心,都有他在。
晚上快十點,整個園區人影寥寥無幾。
喻白心裡知道陸斷在附近,但還是忍不住害怕,他忍著眼淚,臉憋得通紅,手指緊緊攥著書包帶往家走。
他回家的這條路兩側都是小區為了提高綠化環境種的樹,生長得十分茂密,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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