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地點在一號樓,說是樓,但就是個一層平房,空間不是很大,專門給教官們住的,裡面有間會議室。
喻白和劉睫推門進來的時候,裡面說話聲很小,還有其他老師和助教沒到。
陸斷坐在領導位上,江徊在他左手邊,前者目不斜視好像沒看到進人,後者對喻白眨了一下眼。
喻白:“……”
更嚇人了。
只不過江徊很快又嚴肅起來。
他們這次軍訓和臨川大學的領導已經協商好了,在保證所有學生生命財產安全的情況下,全程由總教官負責指導。
原本江徊是總教官,但他昨天早上接到了他斷哥的電話,說來。江徊立刻就把總教官的位置給了他斷哥。
隊長到哪都是隊長,他習慣了聽指揮聽安排。
喻白低著頭往裡走,第一時間就想往陸斷對角線的那個位置坐。但他身邊還有個劉老師,並且劉老師坐在了江徊旁邊。
喻白有點緊張地咽咽唾沫,只能跟著劉老師坐,稍微一扭頭就能看到陸斷,但他不扭頭。
更不知道陸斷有沒有看他。
沒幾分鍾,人齊了,會議開始。
陸斷雙手合攏放在桌面上,聲音清晰又明朗地一條一條陳述軍訓期間的所有注意事項,神色認真,說到關鍵點的時候還會反覆強調。
因為他們是在山裡,所以學生的安全尤其重要。
喻白聽著聽著,慢慢忘記了尷尬和忐忑,好好學生一樣地端坐起來,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陸斷看。
他以前沒見過這樣的陸斷。
依舊是給人沉穩可靠的感覺,但又和從壞人手裡救下他,能給他安全感又能讓他抱著哭的那個陸斷不太一樣。
這一回好像更公事公辦、嚴肅冷漠一些,少了私下裡在他面前的溫暖和壞脾氣,看起來沒有任何私心。
喻白忽然覺得有點小小的羞愧。
他居然夢到陸斷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
……
會議持續了二十分鍾,老師和助教們互相打打招呼,結伴離開。
“喻白,回宿舍嗎?”同一個支部的助教檀子叢過來問他。
喻白抿抿唇邊,余光看到陸斷還在和某個老師說話,稍微有點猶豫。
到底要不要打招呼啊?
剛剛整個過程陸斷都沒有多看過他一眼,是要避嫌還是陸斷生氣了?
他們要裝作不認識嗎?
喻白咬了下有點乾的嘴唇,還是決定和同學離開。他推開椅子,人剛站起來一半,腰還彎著。
只見陸斷冷不丁抬起手,一邊神色無礙地和老師交談,一邊把A4紙往桌上一摁,骨節分明的手虛握成拳,似隨意敲了下。
很小的“咚”地一聲。
喻白心頭一顫,立馬一屁股坐回去,扭頭對檀子叢說:“你先回吧,我腿有點麻,等一下再走。”
檀子叢撓撓腦袋,“那我等你一會兒……”
“不用的。”喻白捂了捂臉,聲音很小,透著一種莫名的心虛,“你先走吧,檀同學。”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檀子叢隻好離開。
很快,和陸斷說話的那個老師也笑著告辭,整個會議室只剩下了兩個人。
喻白埋著腦袋沒說話,心虛慌亂,不怎麽敢看人。腦子裡都是陸斷把他扒乾淨換衣服的畫面,耳朵一點一點紅了。
桌面上被人扔過來一個白色紙團,喻白覷了眼,覺得眼熟,縮在袖子裡的手指動了一下,沒拿。
“怎麽不看?”陸斷的身體往後靠著椅背,之前的冷漠嚴肅全然不見,懶散許多。
他盯著喻白緩緩抬起的腦袋,不爽地眯了下眼,聲音不冷不熱,“大清早留個破紙條就走人,誰教你的?”
第13章 堵牆角
他一副教訓人的口吻,還把當天早上的“罪證”擺了出來。
喻白理虧,小心翼翼地抬頭,笑得十分討好,“陸斷哥哥,你怎麽也在這啊?”
“少賣乖,也別給我轉移話題。”
陸斷起身過來站到喻白身側,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還哥哥,你今天就是叫爸爸也沒用,我讓你解釋。”
他照顧了一晚上的人,特地定了早上鬧鍾起來做飯,一睜眼喻白沒良心地跑了。
而且就留個紙條,擱誰心裡沒氣?
“我……”
喻白臉蛋羞得粉撲撲的,話到嘴邊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但陸斷一直等著,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今天喻白要不說個一二三出來,這事過不去。
過幾秒,喻白才認命似的小聲地嘀咕:“那誰讓你給我換衣服的……”
“說什麽呢?”陸斷眯了下眼,俯身側頭,耳朵湊到喻白嘴邊,“大點聲,我也聽聽。”
喻白自暴自棄地一捂臉,腦袋往桌上一埋,露在外的耳尖紅得像要滴血,“我說你給我換衣服了!”
“…扒光換的,內褲都換掉了。”
“我、我不好意思……”
聲音悶悶的,語氣委屈可憐得要死,陸斷聽完額角一抽。
就這事?
陸斷啞然兩秒,一把轉過喻白的椅子讓人正對自己,一隻腳踩著椅子腿,手掐著他的下巴往上抬,“就為這個?你小時候身上我哪沒看過?”
“你都說是小時候了……”喻白被迫仰頭,害臊燒紅了臉,熏得淚盈盈的眼睛不看陸斷,“我現在都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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