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陸斷感覺自己頭腦充血,他好像有些不理智了,後退一步,捂住額頭和充血腫脹的眼皮,用力按了下。
“不分手。”他很快調整,做了個深呼吸,抓住喻白的手,一字一句地說:“不會分手。”
“我從來沒想過跟你分手。”
“喻白,我們不會分手,不要那樣想好嗎?”
“讓父母接受也不是多大的事,什麽分手?為什麽要有那種想法?不要!…好嗎?別那樣想。”陸斷壓著嗓音低吼,也近乎懇求。
喻白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手指縫裡面淌出來,“對不起陸斷,對不起……”
他在電梯裡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真的想提。
陸斷現在才猜到這一點,他才明白難怪剛才喻白一直不說話,原來是不敢。
“你也知道自己想錯了,覺得對不起我。”他按著喻白的肩膀反覆強調,“但我不要對不起,不要分手。”
陸斷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情緒,憤怒恐懼委屈心疼震驚茫然……這些複雜交錯的情緒來得突乎其然,一時之間連他都難以消化,表情變得壓抑陰鬱,下額角死死繃著。
他只能像抽絲剝繭那樣,將對喻白不好的負面情緒一層層剝開,從裡面挖出一點理智,這樣才能勉強開口。
“喻白,我們不是拍什麽苦情電視劇,沒有你想的那種橋段。我們才在一起十幾天,才十幾天,連第一個紀念日都還沒過,你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想放棄呢?”
“你把我當成什麽?”
“喻白,不要退縮好嗎?就算為了我。”
陸斷搖頭,雙手捧著喻白的臉,“我知道你有壓力,所以我說都交給我。”
“喻白,我不想成為你有壓力的時候,優先放棄的那一個。”
只要這樣想,只要有這樣的想法,就已經足夠傷人了。
陸斷沒有那麽無堅不摧,就算他平時再護著喻白縱容喻白,但歸根到底,陸斷也會難過,會害怕。
“你當初既然到濱州找我,就已經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不是嗎?你已經向我邁出了那一步,怎麽可以退回去呢?”
陸斷用力抱住喻白,脊背低伏,腦袋埋在喻白頸側,閉上眼睛,啞聲道:“不可以的。”
“喻白,你不可以反悔。”
“對不起。”喻白緊緊抓著陸斷後腰的毛衣布料,哽咽著解釋:“我不是真的想分手,我就是害怕,怕他們都反對我們,怕好多好多。”
“陸斷,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也知道我那樣想不對,但我就是想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控制不住,對不起……”
一段話讓喻白說的斷斷續續,哽咽不停,委屈又可憐。
“你就是不相信我。”陸斷做了幾個深呼吸,發狠似的在喻白耳朵上咬了一下,“沒良心。”
說完又咬一下,“小白眼狼。”
喻白被咬疼了,捂著耳朵不敢吭聲,眼淚還在吧嗒吧嗒往下掉,可憐兮兮地求陸斷,“別生氣了。”
“我生氣了嗎?我敢嗎?”陸斷冷聲反問。
他剛剛明明就是生氣了,但他現在發泄完,平複下來,不承認,跟反過來諷刺似的,也不知道是諷刺誰呢。
他毛衣胸口都濕了,腰側被喻白抓得變了形,陸斷低頭看了眼,罵道:“什麽破衣服。”
喻白眨了幾下酸疼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用處不大,眼淚還是從鼻腔裡淌出來,成了花臉貓。
陸斷用手抓著衣袖,有些粗魯地給喻白擦乾眼淚,又心疼又惱怒,沒好氣兒道:“好了別哭了,哭瞎了下午不用考試了,題都看不見。”
“嗯……”喻白勉強止住眼淚,輕輕扒著他的手,說話時鼻音很重,“那你不生氣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你居然敢想分手的事。”
陸斷凶巴巴地瞪他一眼,偏頭把側臉留給喻白。
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喻白貼過去親了他一下,“別生氣了。”
“嗯,這次就原諒你。”陸斷應聲,有點拿喬,“沒有下次,記住了嗎?”
喻白忙不迭點頭。
“點頭是什麽意思?不懂,我數到三。”陸斷眯起眼睛看他,“1。”
喻白乖乖開口:“記住了。”
陸斷這才滿意,故意把喻白的頭髮揉亂,按著他的腦袋,狠狠親了一口。
其實說到底,他只是害怕,就連那一瞬間胸腔竄起的怒火都是因為恐慌罷了。
“…現在要回去嗎?”喻白揉了下眼睛,小聲問。
“去超市。”陸斷拉開樓梯間的門,牽著他往外走,“你頂個又紅又腫的眼睛想往哪兒回,爸媽看到又以為我欺負你。”
明明這件事他心裡才委屈。
喻白“哦”一聲,抬頭覷了陸斷一眼,見他眼尾有點紅,沒忍住問:“你剛剛也哭了嗎?”
“我哭個屁。”陸斷死不承認,“我這是被你氣得,懂?”
喻白點頭,“我怎麽不信……”
“別說話找打。”陸斷冷森森地恐嚇一句。
喻白徹底閉上嘴巴,不敢再吱聲了。
他們到小區裡的超市買了點飲料,還有冰棒,給喻白敷眼睛的。
兩人出門的時候都沒穿外套,一個穿著加絨厚衛衣,一個穿著高領毛衣。
陸斷先不提,反正喻白能抗住的冷空氣僅限路上的十幾分鍾,喻白進了電梯才感受到一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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