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蜜月。”盧默青有理有據,“誰家結婚都會到處說。”
他還想回國後去酒店裡擺酒席呢。
但目前還沒得到陳昊的許可,陳昊怎麽都不肯。
他用利誘的手段跟陳昊說是為了收回自己送出去的數目不小的禮金,這招都失效了。
陳昊甚至到最後直接擺爛說:反正不是我的錢!把盧默青給氣得牙癢癢。
見陳昊不接話,盧默青換個話題:“如果國內那套房子你嫌小,可以換一套大的。或者你更喜歡別墅?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
“怎麽突然說到這個了……”陳昊嘀咕了一聲,不再理他,走去飄窗旁邊看外面的風景。
這飄窗很大,是一整塊的玻璃,外頭是一條寬闊整齊的河流,以及岸邊極具異國色彩的房屋、街道、行人。
此時臨近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候,整片天都被染成了金紅色,窗戶像畫框,框著一副精美絕倫的油畫。
上個月,陳昊跟盧默青去看過一個油畫展。
起初他不想去,因為看不懂啊,自己能看懂這麽高雅的藝術嗎,別丟人現眼了,好尷尬的。
盧默青卻說藝術沒有門檻,不需要陳昊去分析畫作,只要看和感受就行。
陳昊拗不過盧默青,隻好陪著去了。
一去,真是看不懂,也不認識這個那個畫家,眼熟的名字很少。
但陳昊還是看入了迷。
他覺得自己這麽說有種裝逼的感覺,可是真的入了迷,一再提醒自己也忍不住湊近,傻子似的睜大眼睛看。
雖然不懂筆觸什麽的,可是那些據說很貴很貴的世界名畫就是一看就知道好。說不上具體哪裡好,但就是好,至少能說好看。
離開前,著了迷的陳昊還狠狠心在周邊場館斥巨資購入一副高達三百塊的原畫複刻,帶回家掛在了飯桌旁。
此刻,陳昊站在油畫般的窗前,盧默青看過去,陳昊也是這副畫裡的風景。
他不想破壞這一刻的靜謐溫馨,卻又忍不住自己也走入畫中,從身後將陳昊擁入懷抱。
陳昊一怔,身體有點僵硬起來。
盧默青好像沒有察覺一般,繼續擁著他,低聲給他介紹窗外的這條運河。
陳昊漸漸放松,問:“你是在這裡留學嗎?”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很低,害怕破壞這一刻的寧靜。
盧默青說:“英國。”
“哦哦……”陳昊有些不好意思,他就記得以前雜志裡介紹盧默青來歐洲留過學,不記得是留的哪,“我看你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
“出差來過。”盧默青說。
“哦哦,你們出差真好。”陳昊真心羨慕。
陳昊也想做那種需要出差的工作,別說出國了,出省都很高大上的感覺!
但只是想想好了,畢竟這種高大上的工作都是高大上的人在做。就自己這……跨區的工都打不起。
盧默青接話說:“都是在忙,沒空看風景,也沒心思。”
確切來說,是沒有這麽隨意悠閑地看。以前都是帶著目的,譬如交際需要。
盧默青是目的主義者,做一件事就一定是為了達成什麽目的。
就像和陳昊同居之前,家裡的純裝飾物幾乎沒有,因為沒有實用性。
老孟曾建議他放松一點,畢竟他已經到了可以享受人生的地位,哪怕不去搞花天酒地的事,至少旅旅遊什麽的。
可是盧默青真心不知道有什麽好享受的。他到什麽世人趨之若鶩的名景點,心裡也總是毫無波瀾。
工作原因他去過伊瓜蘇大瀑布,周圍的人都在感歎其壯麗震撼,他隻覺得如果跳進去就能一了百了。
可是和陳昊在一起的時候,他突然就明白了享受的感受。
和陳昊一起去看畫展,那些名畫的作者生平、畫面含義、歷史意義、構畫技巧他倒背如流,完全能夠原地上崗做導覽講解,以前在書上或者展覽上也看過,從來沒有什麽感觸。
可是,當一無所知的陳昊被吸引著睜大眼睛癡迷地看那些畫的時候,盧默青在一瞬間突然領會到了這些畫的魅力。
自己在通過陳昊感受這個世界的情感。這個結論令盧默青心顫。
“哦……”陳昊不知道能接什麽了,索性什麽都不說。
兩人這麽靜靜地靠在一起看了會兒外頭的夕陽,忽然盧默青低頭親了親陳昊的耳朵。
耳朵馬上就紅得仿佛外頭的天色。
“預約的後天。”盧默青說。
陳昊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說什麽,直到感受到了什麽才猛地明白,頓時無語。
“我還要忍一天。”盧默青有點委屈,越發將頭低了低,埋進陳昊的衣領裡深吸一口氣,語氣裡竟有些撒嬌似的,“真難熬。”
陳昊:“……”
好想說你別忍算了,非要搞那儀式感……但又沒臉說。
過了會兒,盧默青抬了抬頭,露出眼睛看著陳昊,問:“昊昊,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來這裡結婚嗎?”
這算什麽問題?陳昊理所當然地說:“因為國內結不了。”
盧默青搖搖頭,頭髮在陳昊的脖頸間撓撓,怪癢的,陳昊忍住了沒推開這顆腦袋。
盧默青緩緩說:“也有這個原因吧……”
陳昊暗暗吐槽:根本就完全是這個原因吧!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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