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的響動把鄰居驚醒,氣勢衝衝過來踹門:“大半夜的鬧你媽啊鬧?!家裡死了人啊?!不睡覺啊?!”
其他屋裡的人也被驚醒了,一時間罵聲四起。
原本就不牢靠的門鎖被人踹開的時候,住在樓上的房東匆匆趕來。
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年紀大了,有點錢但不多,外貌條件很一般,難得找到個年輕力壯的1。哪怕這1吃自己軟飯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吃自己的租客,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裝傻。
今晚老攻趁自己睡著了又溜出去風流,他早就醒來發現,恨得牙癢癢,卻只能繼續忍。
可陳昊卻把事情鬧大,害他不得不出面丟人現眼!
如果陳昊不把破爛發臭的被褥掀開,誰也不會發現裡面的虱子。那麽為什麽不能說這就是陳昊的錯呢?就能!
房東緊皺著眉頭抱怨把自己門踹壞了,猶豫著走到門口,先看到了自己的老攻。
只見老攻臉黑黑地瞪向自己,房東急忙移開了目光,第二個看向那個“小三”,陳昊的室友。
可小三一點也不怕,吊起眼角挑釁地與他對視。
這個表子認識一堆混混,房東也不敢得罪,只能將滿腔怒火灑向無依無靠的陳昊:“陳昊!又是你!每次都是你鬧事!”
去年年底那陣,陳昊連軸加班下班晚,銀行已經關門了,發的五千塊錢現金工資沒存上,只能帶回來暫且藏在枕頭裡。因為沒睡幾個小時就到了第二天出門上班的時間,陳昊頭暈暈的不記事兒,忘帶了,回來就發現沒了。
門鎖沒有撬開的痕跡,陳昊懷疑是室友或者室友的入幕之賓偷的,也懷疑有備用鑰匙的房東,可誰都不承認。
見狀,陳昊就要報警。
可這裡是違法改造的群租房,租住的人三教九流,一個個身上都是事兒,隨便查一件出來都比這五千塊錢大。
到時候,少不了房東也要受到一定的株連。
房東自然就不肯,說陳昊如果敢報警,就把陳昊趕出去,不讓他租了。
陳昊權衡利弊,最後只能吞了這口啞巴虧,辦了張銀行卡代替存折,就算下班晚了也方便找到自動存款機把錢趕緊存進去。
從此他牢記著錢要及時存好,身上現金不超過兩百,洗澡的時候都把銀行卡帶進浴室。
……
房東見陳昊沒還嘴,越發來勁,誓要將自己在親親老攻和小三那裡受到的王八氣都在陳昊身上發泄出來。
“一天到晚勾引男人鬧出事來,騷不騷!”房東衝著陳昊罵了這麽一句,沒敢罵第二句,怕老攻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指桑罵槐,自己也得挨打。
可小三反應過來了,目光涼涼地看他。
他馬上轉移話題,怒斥道:“吵得大家都睡不好!陳昊你再鬧就給我滾出去!別住了!早就不想租給你了,看你可憐才讓你接著住!”
這話說得極為虛假。他才不舍得陳昊退租。
陳昊交房租最準時,而且平時獨來獨往,早出晚歸,除了上次掉了錢要報警,其實事兒是最少的,都是別人找陳昊事兒。
房東心裡清楚,就今晚這陣勢,極有可能是自己那不爭氣的老攻挑起的頭兒。
他早就發現老攻對陳昊有點兒意思了,經常視線在陳昊的臉和屁股上打轉。
可房東管不住老攻,只能拿老實的陳昊出氣。
也怪陳昊自己長得騷,都瘦骨伶仃了,屁股卻還翹翹的挺有肉,房東看著都有點嫉妒。
一群人看著,房東越發抖擻了起來,極有氣魄地走進屋裡,拎起陳昊的被褥枕頭就往門外扔。
看熱鬧的都笑起來,也不惱了,嘻嘻地三兩聊著這事兒。
房東受了鼓舞更起勁,從陳昊的床底拖出行李袋往門口扔,轉身看看,把枕頭邊的手機充電器也扔了出去。
陳昊攔他,他就得意地大聲道:“我的房子,我說讓你滾,你就得滾!現在就滾!”
陳昊死死咬住後槽牙,握緊了拳頭,卻終究沒有砸到這人臉上。
還想住在這裡……接下來三個月的房租自己前天才交,以房東的尿性,一定不會退還的。搬進來時的押金也肯定不還。
他一聲不吭地彎腰撿東西,服軟的話在喉嚨眼兒裡打轉,像扎滿了釘子的東西,實在是難以從喉管出來。
可是,不得不說……
陳昊的眼前漸漸模糊,他急忙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狠狠咽口唾沫,朝地上的充電器伸出手去。
卻有一隻手比他先一步撿起了充電器。這隻手很好看。
陳昊抬頭,一怔。
竟然是盧默青。
盧默青也看著他。
四目相對,陳昊眨了下眼睛,原本以為已經憋回去了的眼淚,嗖地順著眼眶滑落了出來。
他沒料到盧默青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這麽狼狽的時候,慌亂地用手背抹去眼淚。
其他人疑惑或好奇地打量著盧默青。
這個男人是誰?
無論是鶴立雞群的外貌氣質,還是看著就貴和一本正經的西裝穿著,都透著一股不屬於底層的精英感。
這樣的人怎麽會來到這個地方?還幫陳昊撿東西?和陳昊認識?
在這片突然的安靜中,陳昊低垂著頭就要接過盧默青手中的充電器,卻被對方順勢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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