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開口。
閻南修等了一會兒,不滿地用球鞋尖碰碰杜承小腿,“說話。”
半晌,埋著胳膊的某個人才翁聲開口,“……編劇都是口嗨好不好。”
“虧你還開了會,”那聲音沙啞中好似帶有幾分委屈,“這你都不懂?”
閻南修,“。”
閻南修嗤道,“就算我今天不找你,你以為你就不用負責了?”
他又伸手拉了杜承一把,“別這麽天真好不好。”
杜承還是和蘑菇似的一動不動,頭埋在肩膀裡,抬都不抬。
閻南修嘖了一聲,乾脆也半蹲下去。
他個子高大,如果從後面看,幾乎完全能罩住杜承。
“反正那些話又不是我逼你說的,”閻南修手肘耷在膝上,定定地盯著對面的亂蓬蓬的黑腦袋,“就算我不找你,你今天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也會被老頭子懷疑的,懂嗎?”
他懶懶拉長音,“大——叔。”
一片寂靜。
閻南修,“……”
“喂。”太子爺終於不滿地皺起眉,推了杜承膝蓋一下,“你不會在哭吧?”
“……”
“想要多少錢,直說。”
“……”
等了兩秒,還沒聲音,閻南修不耐煩地站起身,“喂,你差不多就行了。”
“現在就回去,當著老頭子的面講清楚總可以吧?”
“……”蹲著的人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閻南修臉徹底黑了下來。
大手強製地伸進杜承埋頭的臂彎裡,一摸,臉上乾乾爽爽。
狹長的黑眸一眯,閻南修鉗住他下巴,掰正杜承頭一看,頓時臉色漆黑。
閻南修語氣惱火,“你沒哭你在這裝什麽?”
杜承氣若遊絲,嘴唇發白。
“……我裝什麽了,”他聲音沙啞無奈道,“我只是跑岔氣了。”
“你別急好不好。”
閻南修,“……”
閻南修,“。”
事實證明,閻南修果然是他命中注定的災星。
他這哪裡是跑岔氣了,他是急性腸胃炎。
肚子痛的沒辦法,閻南修臉色青黑開著車,布加迪在深夜裡風馳電掣地送他去醫院。
還好他這個也不大嚴重。
就是要掛水。
杜承坐在病床上。
閻南修半靠旁邊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玩手機。
這人本來就高高大大,顯得病院的沙發都有點小。
“……”現在好受了點,杜承撓撓臉,“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了,你要不回去休息?”
閻南修黑眸盯著屏幕,也沒看過來。
“跑個步都能腸胃炎,”他語氣嘲弄,“別等下我一走,你就成絕症了。”
“一天一天的,真花樣不少。”
杜承頓時噎住,“。”
杜承鬱悶,“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心裡嘀咕,還不是碰上你倒霉。
算了。
杜承嘴角抽了抽。
反正又不是他叫他留下來的,愛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走。
杜承給他爸發了個信息說要加班,不用管他,早點睡。
肚子還有點痛,他也漸漸閉上了眼睛。
=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閻南修怔了一下。
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蓋了一個灰絨厚毯,閻南修下意識看向病床。
病床上的人頂著亂蓬蓬的頭髮,側著身還在熟睡。大好陽光穿過窗明幾淨的玻璃,在被子上投下搖曳斑駁的樹影。
閻南修,“……”
他按著脖子,隨意活動活動肩膀,在病床前站定。
他盯了睡得人事不知,側臉微微鼓起的某個人兩秒,下一刻,唇角就惡趣味的勾了起來。
下一秒,還在夢鄉中的杜承就“嗷”一聲驚醒。
他吃痛地捂著臉,惺忪的睡眼一臉懵逼。
“十一點了,”閻南修居高臨下俯睨著他,“大叔,你還想睡到幾點?”
“我餓了。”他懶懶道,“陪我吃飯。”
杜承,“……”
他媽的到底病號是誰啊?
但想想閻南修也算給他守夜了。杜承打著哈欠,無語地爬起來和閻南修一起吃了外賣。
尼瑪,太子爺倒是好,一大早就慢條斯理地吃豪華湯盅,香得不行。
他自己腸胃炎,只能在旁邊吃清湯寡水的小米粥。
杜承,“……”
可惡啊可惡!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杜承無語搖搖頭,把吃完的垃圾收好。
出了醫院,看著走去另個方向的背影,杜承猶豫兩秒,還是把人喊住。
“閻少,你昨天說的你沒忘吧。”
閻南修插著兜,轉身挑眉,“說的什麽。”
杜承睜大眼,“就是和閻董解釋的那個啊?”
“哦。”閻南修慢吞吞地,“那個啊。”
杜承松了一口氣,“沒忘……”
他本想說沒忘就好,誰知下一秒,閻南修就抱起胸,歪了歪頭,“我就隻記得你裝哭了。”
“至於我說什麽,”太子爺挑眉,唇角惡劣一勾,“大叔你要是哭給我看,我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怎麽樣?”
杜承,“……”怎麽樣?
怎麽樣你個頭。
“……”杜承磨了磨牙,呵呵一聲,“閻少貴人多忘事,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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