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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_伯正【完結】》第46頁
  不過倪雪不是放不開的人,大家一起唱歌本就是圖個開心,於是倪雪也點了兩首歌開嗓,分別來自兩個經典樂隊,Deep Purple的Smoke on the water和Guns N’ Roses的Sweet Child O’ Mine。

  兩首硬搖滾,從前奏開始緊緊抓住人的耳朵,室內氣氛迅速被炒熱,氣溫仿佛也在一點一點攀升,每當倪雪唱到含歌名的那幾句歌詞,底下幾人就配合地拿起麥克風跟他一起唱,小小的房間仿佛變成Livehouse,開口的人一多,調子就顯得荒腔走板,到最後大家直接笑場了。

  蔣冬河發現倪雪唱歌和講話的聲音不同,倪雪平時說話聲音清冽,像夏日冒著冷氣的冰鎮汽水,再加上倪雪的尾音總是勾著笑意,懶懶散散,這也是蔣冬河以前總覺得倪雪沒個正形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倪雪唱歌會主動模仿主唱的音色與演唱技巧,靠近略帶撕裂感的沙啞,但風格還是倪雪的風格,到底是個順境裡長大的小孩,驕傲但不憤怒,綺麗但不頹靡。

  畢竟不是專業歌手,這兩首歌又費嗓子,倪雪唱完有點累,喝了小半瓶礦泉水,坐回沙發上休息。

  耿睿和呂弋陽不甘示弱,切換回他們的懷舊歌單,兩人合起來連唱了五首張學友。

  直到點過的歌全部唱完,這間屋子第一次陷入安靜,隨後,這幾人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誒,不對啊,蔣哥還沒唱呢?!”

  自從蔣冬河與幾人打過麻將之後,他們就自動改了口。其實倒也沒叫錯,他們以前閑聊的時候聊過生日,六人是同年出生,只是出生的月份不一樣。

  其中蔣冬河生日在年初,是這些人裡最大的。而且有的時候管別人叫哥其實不光看年齡,還看氣勢,蔣冬河長得冷,行事作風鎮得住人,這麽喊他確實很合適。

  聽別人這麽說,倪雪不禁也看向蔣冬河。他和蔣冬河做了三年高中同學,也沒有聽過蔣冬河唱歌。

  每年元旦,班裡都會舉辦一場跨年聯歡會,節目無非就是唱歌跳舞說相聲演奏樂器,但蔣冬河不參與演出,身為班長,蔣冬河要麽主持,要麽只是當個後勤。

  直到此刻,倪雪才後知後覺地感知到,蔣冬河一直遊離在人群之外,哪怕蔣冬河是人緣不錯、受人信賴的班長,其實他也從沒聽說蔣冬河跟誰深交過。

  蔣冬河一直戴著那層社交面具,冷眼旁觀周圍的一切。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蔣冬河不用再像以前一樣,肩負重擔夾在老師與同學之間,不用犧牲周末時間去農貿市場幫父母照看攤子,蔣冬河有了新的朋友,相對輕松且高薪的兼職,除此之外……蔣冬河還有他。

  雖然,倪雪也不知道怎麽定義他和蔣冬河的關系。他確實喜歡蔣冬河,但也沒有想過現階段與蔣冬河的關系更近一步。先不提蔣冬河是個喜歡女生的純直男,就算蔣冬河可以接受同性,大概也想不到倪雪會喜歡他吧。

  那麽就先暫且定義為室友吧。作為朝夕相處的室友,只有他知道,盡管蔣冬河表面上看起來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穩重,其實蔣冬河私下裡很愛開玩笑,有時也會有點幼稚。倪雪可以確信,他已經進入了蔣冬河的生活。

  而現在,倪雪想聽蔣冬河唱歌。

  面對幾人的邀請,蔣冬河搖搖頭:“我唱歌很一般,就不獻醜了吧。”

  倪雪對蔣冬河說:“唱一首嘛。”

  “好好說話,別撒嬌。”

  “我怎麽就撒嬌了?”

  蔣冬河像是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忽然勾起唇角,說:“你也叫一聲蔣哥聽聽,我就唱。”

  嗯?他沒聽錯吧?倪雪錯愕地睜大眼睛,遲疑道,“蔣冬河,你、你佔人便宜……”

  對於佔便宜的說辭,蔣冬河倒也沒否認,坦然道:“頂多是句口頭便宜,唉,是誰當初喝醉之後,非要……”

  剩下的字眼不想被其他人聽到,蔣冬河是湊到倪雪耳邊說的:“……非要摸我的胸肌。”

  如果不是家庭KTV的室內光線昏暗,所有人都會看到,倪雪從耳尖到臉頰,都泛著一層不自然的紅,像是快要榨出汁的番茄。

  倪雪:“不許再提這個了!”

  蔣冬河臉上笑意更深,“所以,叫一聲蔣哥聽聽?”

  好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倪雪深呼吸一口氣,頂著通紅的一張臉,有點艱澀地開口,吞掉了第一個字:“……哥。”

  只是一個字,聲音又低,像陣風一樣吹過,如果不仔細聽,根本無法捕捉到。

  但是蔣冬河聽見了。

  蔣冬河說到做到,既然聽見了那聲哥,於情於理,他必須要唱一首。他想起剛才播放的五首張學友,開口道,“那我唱《離人》吧,剛好會這首,又是同個歌手的歌。”

  剛才蔣冬河說自己唱歌水平一般,不是妄自菲薄,一開口就能聽出來是業余水平,談不上好,也算不上差,頂多是不跑調,涉及不到技術性的東西。

  《離人》這首歌於蔣冬河而言還算熟悉,以前每次從家去往市東農貿市場,會路過一家名叫“欣秀”的服裝店,欣秀就是老板娘的名字,她總拿音箱放這首歌。賣著花花綠綠的衣服,放的歌卻這麽傷感,奇怪的反差,所以蔣冬河記住了。

  過了前奏,蔣冬河唱出第一句,他極少唱歌,在人前唱歌更是第一次,前幾句還不太穩,進入副歌時才漸漸找到感覺。

  他沒有站起身來,只是坐在沙發上,乍一看神態很松弛,只有緊攥著麥克風的那隻手出賣了他——其實蔣冬河也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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