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不知道要怎麽跟賀鶻解釋,畢竟他不是一個職業選手,他嘗試去形容:“OT能給我提供情緒價值。”
情緒價值對商人來說是最沒用的東西。
賀鶻把杯子裡的酒全部喝光,看著窗外流轉的路燈,情緒在眼底隱隱波動,“是因為沈駒吧。”
這話讓林江頓住,“關他什麽事?”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賀鶻的語氣下意識加重:“林江,你有女朋友只是幌子,你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那一瞬間林江真想把桌上的酒潑到他臉上,“當年是你媽媽找到我,讓我為你的名聲考慮,我才被迫有的女朋友。你拿這件事來攻擊我?”
賀鶻不是想攻擊他,他只是……
他按捺住情緒,“我知道,我們都冷靜點吧。”
林江很冷靜,他甚至想冷靜地給賀鶻一耳光。
當年感情越矩的不止是他一個人,賀鶻也有份,只是林江從來不用這件事來攻擊他,也沒想過會被他用來攻擊自己。
年少時的感情,脆弱得就像一張紙。
無論林江現在變得有多強大,提起時仍舊會被刺傷。
他的理智也到達極限:“我希望那件事你不要再提了,這些年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抱歉,”賀鶻也知道,他垂下頭,“我喝了點酒,不適合跟你說這些。”
他擦乾淨桌上的眼鏡,重新戴上,將情緒都掩藏。
撩起腕表,“還有5分鍾,我送你回去吧。”
林江松懈了一點,他剛靠下去。
又聽到賀鶻提起這件事:“林江,我還是要說,沈駒不適合你,他小孩子心性……”
“你是不是有病?”林江整個人都彈起來,“我是喜歡過你,不代表我看到個男的都要產生衝動!”
賀鶻愣怔抬頭。
生氣的林江越來越像當年,又從他記憶深處活了過來。
手指緊緊扣在一起,有種無法抑製的情緒在突破他的理智,當年誰也沒能說出口的那句話,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
極力忍耐的眼眶微微發紅,隱藏在鏡片之下。
兩人同時沉默了。
五分鍾的路程漫長得像一場折磨。
車子停下,林江開門下車。
在關門的時候賀鶻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林江覺得挺可笑的,前世他沒能等到賀鶻一句道歉,現在倒是等到了。
或許真的是老天爺看不去,讓他重新走一遭,就是要讓他去實現那些沒能實現的遺憾。
“至少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林江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留在OT,確實有沈駒的原因。”
說完摔門而去。
不得不說賀鶻真的很會激起林江骨子裡的逆反。
報復也好,年少時的不甘心也罷。
當年賀鶻不肯承認,讓他退回朋友的位置,林江不是沒有過怨氣。
既然不肯認,那就一輩子也別認了。
林江回到基地,心情極差。
宋知敘得意地給他展示自己的訓練結果,他說了句“我累了”,轉身上樓回房。
周溫和阿燈面面相覷,“隊長怎麽了……”
“估計是因為沈駒今天沒去醫院。”
回到樓上的林江一打開門,就看到窗台上放著的奶茶,沉重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他拿起來,正好看到沈駒從窗口路過,叫住他:“沈駒,你去醫院醫生怎麽說?”
沈駒頓住腳步,目光微閃,“還行。”
林江沒懷疑,他拿起桌上的奶茶,“奶茶謝了。”
不過,“報告拿回來了嗎?我看看。”
林江很在意沈駒的手,他記得前世沈駒突然宣布離開賽場好像就是因為手傷。
他的訓練方法又凶又狠,對手部負擔很重,趁著問題還不嚴重,林江覺得自己有義務監督這件事。
看沈駒沒動,林江以為他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報告呢?”
樓下宋知敘還在周溫聊八卦,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拍桌聲,“沈居安!你膽子肥了是吧,敢騙我?!”
阿燈被嚇得心肝一顫,“曾遠哥果然沒騙我,隊長凶起來真的能把桌子拍碎。”
第二天,林江親自提了沈駒去醫院。
沈駒乖乖坐在他對面,頭髮絲都不敢動一下。
片子拍完,醫生的表情不太好,“你這怎麽還更嚴重了?給你開的藥都沒用嗎?”
沈駒:“太膩了,影響手感。”說完往後縮,生怕被林江拍死。
林江是真的一巴掌拍死他。
怎麽會有這麽不服管教的隊友?
從醫院出來後終於忍不住了:“手是一個職業選手的命,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還想要什麽?”
沈駒直直地看著他,沒說,又好像說了。
林江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會錯了意,總覺得沈駒的眼神有些直白。
他甩開心裡的異樣,“你這樣超量訓練只會適得其反,我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以後不許超負!”
沈駒沒吭聲。
他知道錯了,但他不改。
林江已經很多年沒被氣到過上頭,他當過這麽多年的隊長,什麽樣的刺頭沒遇到過?
偏偏沈駒這種軟硬不吃,從未遇過。
“行,我管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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