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櫥窗裡放置著漂亮的蝴蝶標本,賀鶻輕輕打開,拿出只剩下美麗沒有生命的蝴蝶匣子。
它們的一生都是注定被觀賞的,這就是它們全部的價值,誰又會在乎它們生前如何呢?
他輕輕打開玻璃罩子,裡面的蝴蝶一旦接觸空氣,便會逐漸氧化、變色,在變色前的一刻,他終於看清了它最美麗的色彩。
電話裡消停了一瞬,又開始指責他:“你現在越長大越不聽話了,你小時候多懂事。”
賀鶻將蝴蝶標本從盒子裡取出,它的羽翼被八根釘子牢牢固定在木塊上,展現著死亡前一刻的美麗。
“媽,我明天可以不回來吃飯嗎。”
“你不回來?明天可是家宴,你叔叔嬸嬸都在,你不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賀鶻知道,“家宴對我沒有意義,無論是我爸的眼光,還是我叔叔所知道的業內行情,對我都沒有任何幫助。”
“你爸做了這麽多年的投資,你……”
“媽,”他打斷她的話,“我投資的都是新興產業,回報時間很長,你們不會感興趣的。”
那頭沉默了一瞬,便無法再容忍:“阿鶻,誰教你這麽沒有教養的說話?這是你對媽媽說話的態度嗎?家宴就是家宴,一家人都在才叫家宴,不是非要談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投資。明天你必須回來,不回來,你的興趣愛好通通都別想往下做了!”
“嘟嘟嘟——”
賀鶻眼底一片冷漠,取出的蝴蝶慢慢捏碎在掌心裡,翅膀碎成漂亮的磷粉,固定它的銀針終於一根接一根地往下掉落。
空蕩的高層辦公室裡回蕩著比賽直播的聲音。
這次是林江接受的采訪,提及那兩局教學局,他眼睛裡有掩蓋不住的光芒。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最想做的是過好我的將來,希望有朝一日我的未來會比我的過去更加璀璨。”
希望有朝一日,我們的將來比過去更璀璨。
那些年少時的玩笑話,所謂的理想主義,賀鶻從未當真,而林江卻在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實現它。
可笑嗎?
好像沒有夢想的人更可笑一些。
賀鶻站立在大開的窗戶前,任由外面的狂風吹滅手裡的煙。
他用力抽了一口,煙味過濃。
望著窗外的夜色,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過,林江正在和他背道而馳。
拿起手機,慎重撥通對方的號碼。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一遍遍地想著該跟他說什麽樣的話,可是接通的一瞬間,只剩下心尖微微的戰栗。
他像個失敗者低下頭,輕聲喊他:“林江。”
那頭很嘈雜,似乎是不小心觸碰到的接通鍵,一直沒有人回應。
他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隊長,我背包呢?你沒給我拿嗎?”
林江懟他:“自己拿,慣得你。”
那人開始撒嬌:“隊長,你是我的好隊長,慣慣我怎麽了嘛……”
然後是一個女生的聲音:“所有都準備好了,可以回去啦!”
林江忽然提高聲音:“沈駒呢?上個廁所上這麽久,掉裡面了?宋知敘,去廁所把人拎回來……”
賀鶻用力掐斷通話。
隨後聲音停止,陷入死寂的循環。
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林江,在戰隊裡忙碌著,但也會偶爾抬頭看向他,朝他露出一個乾淨的笑容。
這樣的林江,居然被他弄丟了。
他攥緊手機,打開抽屜,裡面全是林江的照片。
他拿出厚厚的一疊,忽然發現了哪裡不對勁,立即撥打前台電話:“今天誰來過我辦公室?”
另一邊的林江終於有時間看手機,他一邊隊走,一邊刷手機裡的消息。
忽然頭頂伸出一隻手,把他手機拿走,沈駒有點欠扁又有點怕怕地說:“你不是說走路看手機眼睛會瞎嗎?”
林江嚴肅地告訴他:“那你怕不怕搶我手機被打斷手?”
沈駒反應過來,立馬開跑。
林江一個彈射衝上去,就是一個勒脖殺,他笑著捏他的臉:“沈小狗,沒吃飯嗎?跑這麽慢?趕緊把手機還我。”
沈駒耳朵微紅,假裝酷酷地把手機還給他。
看到林江笑得這麽開心,他心裡也忍不住開心,然後半是委屈半是抱怨地說:“隊長你雙標。”
林江勒住他脖子,“我兩官階都不一樣,你跟我說這些……”
這一幕被路過的粉絲拍到,發到網上,很快就發酵了起來。
雖然只有一個背影,看不到表情,但沈駒為了將就林江故意彎下脖子,被網友直呼寵溺。
沈駒的粉絲更是現身說法——
[以我多年養狗的經驗來說,沈狗肯定對林江有意思!]
[哇,這條瘋狗終於要談戀愛了!]
[這哥們牛啊,林江都敢泡?]
[???年下?我靠。]
[沈駒是不是瘋求了?]
[可以,這很沈駒。]
林江粉絲:[???]
這TM能把毛長齊了再來泡他們白月光嗎?
隨著OT進入決賽,多條詞條登上熱搜,林江和沈駒的CP詞條也悄咪咪爬了上去。
林江一早醒來,就看到老毛發的消息。
老毛:我靠我靠,哥們你?你不會是為了沈駒去的OT吧?為什麽網上都在說你跟沈駒在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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