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僵硬地直起身,點點頭,手接過宋知敘遞來的外套,眼眶忽然有些發澀,“沈駒呢?”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哽在喉嚨口,有種吞咽不得的疼痛,“他還沒還回來嗎?”
“他剛在衛生間衝他的手腕,估計有點疼,你快帶他去醫院吧,我還是第一次看他臉色這麽發白。”
林江在衛生間找到沈駒。
他正彎腰擰著水龍頭,衝他的手腕,冰冷刺骨的水稍微緩解了疼痛,但他的臉色還是疼得發白。
真是隻笨得要死的小狗。
林江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紙巾擦乾,沈駒還想隱藏,被他一把抓住。
沈駒是嬌生慣養的少爺,所有疼痛都會如實反應在皮膚上,此時他的手腕又腫又紅,泛著不正常的青色,林江知道,那是針頭留下的痕跡。
他果然沒猜錯,沈駒打了封閉針。
這隻狗笨就算了,還這麽嬌氣,想讓誰心疼啊?
林江什麽也不說了,把他另一隻手握在手心裡,輕聲道:“去醫院。”
沈駒不敢說話,他感覺林江好像知道了什麽,他乖乖跟在他後面,他給他戴帽子,他就戴,給他穿衣服,他就趕緊穿上。
手腕疼得跟針在扎一樣,他也不敢喊疼,他怕林江罵他。
除了會場,有工作人員專門安排的車,送他們到醫院,領頭人聽得懂中文,林江沒有吭聲,等帶了醫院,周圍全是說韓語的,林江也沒有吭聲。
沈駒忍不住了,他盯著林江的臉,臉色不是很好看,“你生氣了?”
林江一路上想了很多,腦子裡亂糟糟的,明明有那麽多的事情可以想,最後卻只剩下沈駒的手。
他問他:“打了幾針?”
沈駒趕緊回他:“只打了一針,我沒有多打。”
“誰帶你去打的?”
沈駒僵了一下,“我讓老杜帶我去的。”
“經過我同意了嗎?”
沈駒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林江的語氣很冷靜,但是給他一種暴風雨要來臨的征兆,“我本來想跟你說的,但我怕你不同意。”
林江確實不會同意,他感覺腦中有一瞬間的暈眩,視線也陷入了一瞬間的黑暗。
止疼藥雖然見效慢、效果差,但是副作用幾乎為零,後續也不會影響治療。
而封閉針,是用注射的方式將藥推到關節處,可以快速局部止痛,麻痹人的神經。
他聽到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沈駒,你還這麽年輕,這點手傷對你來說遲早會調養好的,可是你知不知道打封閉意味著什麽?”
沈駒認錯的速度非常快:“我知道,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再打了。”
林江搖搖頭,他覺得沈駒根本就沒有明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你既然跟我在一起了,那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為什麽不跟我商量?”
“我錯了,我錯了……”
沈駒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伸手去抱林江,靠在他肩膀上認錯:“對不起,我太想跟你拿這個冠軍了……”
林江從眩暈症緩過來,他看到沈駒手腕上的青色,竟然有一瞬間體會到了賀鶻前世的心情。
封閉不是萬能的,它只能止住85%的疼痛,沒辦法讓沈駒的手腕恢復到100%的狀態,沈駒卻用85%的止疼效果,打出了100的滿分。
他在賽場上那麽用力,手腕都快要用力到變形了,他也沒喊過一聲疼。
林江強忍著情緒:“封閉針只能暫時屏蔽疼痛,病灶仍舊在,你打多了會麻痹了你的感官,影響你後續的治療過程。”
“萬一你治療不徹底,再留下什麽後遺症,而且你,你還在長身體,你打這種針可能會影響你很多……你”
林江忽然別開臉,用手擦了一下。
沈駒渾身一震,立馬把林江轉過來,“你哭了?”
林江用力把他推開,他不再出聲,只是默默地看著林江,猶豫了一下,“林江,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我不後悔的。”
他擦掉林江的眼淚,認真告訴他:“林江,我現在手很疼,但是看你掉眼淚我心更疼,別哭了好嗎?”
林江沒心情跟他貧嘴。
他有的是時間跟他秋後算帳。
眼淚一擦,一把把沈駒揪到會診室,盯著他完成所有的檢查。
檢查結果讓林江很不滿意,沈駒果然在背著他偷偷訓練,就連打封閉這樣的大事也敢瞞著他。
杜倫打來電話,“林江,你們快來,我這邊扛不住了,他們全是來蹲你們兩的!我要被問瘋了!”
林江冷漠得一批,“你帶沈駒打的封閉?”
杜倫尷尬得要死,“那那那……你忙你們的,沈駒的手比較重要,我這邊應該還能頂一會兒……”
掛斷電話,林江又看到李前發來的催促消息。
林江:你知道沈駒打封閉的事?
李前:我勸過他。
林江冷笑:勸住了嗎?
李前:林江那個,選手要打封閉是他們的權利,我們做教練的沒資格阻止,你知道吧?
林江繼續冷笑:那我呢?我這個當隊長的,我沒有權利知道嗎?既然我沒有隊長的權利,那以後的數據分析、網格表、複盤,全部都交給你做了。
另一頭的李前差點把手機捏爛。
他就說林江生氣起來很可怕吧!為什麽沒有人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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