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回三步並作兩步,以中年男子罕見的跑步速度衝到烏灼面前,緊緊盯著他的手:“你受傷了?”
烏灼是不會受傷的。準確來說,他的傷口無需治療,總是會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愈合。
能夠讓烏灼受傷且不能痊愈的汙染物,就算不能讓地球毀滅,不至於所有超能者都束手無策,也一定會在尋找對策的過程中造成超大規模的汙染。
烏灼靠在椅子上,頭往下仰,壓得兩條椅子腿離地,卻還是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他看著陳回,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簡單地回答:“沒有。”
陳回的心跳總算回歸正常人的行列,恢復了往常摸魚主任的模樣:“那就好那就好,不是,你沒事拿繃帶幹嘛?很嚇人的知不知道,我又不是所長那種……”
烏灼對眼前的人視若無睹,他伸直手臂,掌心微微用力,手指繃緊,肌肉流暢,看起來一切都完好無損。很難想象前天這隻手臂曾被折斷,骨頭斷裂成細小的碎片,又迅速愈合,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拚裝。過程中不小心扭曲了角度,被路過的鬱汀看到。
烏灼將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左手拽著其中一端,另一端咬在牙齒間,他嘗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
最後松開繃帶,問:“蝴蝶結怎麽系?”
陳回:“?”
烏灼真的沒有在什麽地方悄悄被汙染嗎?
第02章
和烏灼的第二次見面和鬱汀想的不太一樣。
在微信上敲這個人的時候,鬱汀是一時衝動。他對烏灼並不了解,但對方的性格看起來挺冷淡的,答應的概率應該很低,沒料到收到的回復是“好”。
完全是一個意外狀況,本來沒報什麽期待,也不能想象究竟會發生什麽。
所以直到第二天出門,鬱汀也沒想好今天去幹什麽。
他們約在市中心的商場見面,周圍交通發達,娛樂場所眾多,總不至於沒地方消磨時間。
到時候再說吧。鬱汀是這麽想的。
跳下公交車時,鬱汀塞在耳朵裡的耳機還在播放英語聽力,一回頭,看到烏灼站在車站旁邊。
鬱汀自認不算矮,但烏灼比他高得有點多,需要微微仰起頭,才能看清這個人的臉。
烏灼也正看著他。
他的五官輪廓很深,非常立體,眉眼的形狀堪稱鋒利,這樣的一張臉,面無表情時顯得過分冰冷,而在簡短的兩次見面中,鬱汀也沒見過這個人有過別的表情。加上他還有一頭半長不短的白發,看起來就很不好惹,屬於帶著小朋友的家長會不自覺遠離的那類人。
而在此之前,鬱汀也從未見過第二個帶給他這種感覺的人——或許這就是打架受傷卻毫不動容的壞學生本色。
然後,他就看到烏灼手臂上扎著的蝴蝶結正在風中自由搖擺。
一旁路過的小朋友好奇心很強,對大蝴蝶結躍躍欲試,很想碰一碰,媽媽小聲告訴她:“哥哥受傷了,繃帶下面是傷口,很疼的,你不要亂碰。”
一切可怕印象都因此煙消雲散。
鬱汀:“……”
絕對不是自己的錯!
那天回家後,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去一趟醫院比較靠譜,也在微信上提醒了烏灼。
現在見了面,鬱汀還是不大放心:“你的手好點了嗎?”
烏灼:“嗯。”
鬱汀靠近了一些,看得更清楚了,繃帶是新的:“我不太會弄,傷口可能是發炎,你找醫生看了嗎?”
烏灼低下頭,似乎沒覺得繃帶的打法有什麽不對:“看了。他說沒有問題。”
回家之後,鬱汀搜索了正確的包扎方法,才知道不能這麽打結,至少不應該打成蝴蝶結,很容易不小心勾到拆散。
醫生也會這麽包扎嗎?
鬱汀開始擔心烏灼是不是為了省錢或者不想被叫家長找了假冒偽劣醫生了。
鬱汀皺了下眉,沒有追問下去:“你有想玩的嗎?”
烏灼看了他一眼,簡短地回答:“沒有。”
鬱汀再次問:“那有什麽討厭的嗎?”
他的眼眸顏色很深,裡面好像什麽都沒有,沒有別人的倒影,也沒有流露什麽感情,只是純粹的寂靜。
烏灼說:“都可以。”
鬱汀幾乎要歎氣了。他發現這個人的話很少,問一句答一句,但好像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總比“隨便”好點。不知道烏灼喜歡什麽,但既然不說,鬱汀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要做什麽呢?
烏灼的手臂還有一道將近十厘米的傷口,不可能做激烈的活動。
太陽很曬,鬱汀垂下眼,有點迷茫地說:“要不去看電影吧?”
烏灼沒有意見,於是挑了一部暑假熱映的科幻片。
從電影院出來是中午了,商場裡的人增加了很多,電梯上都擠滿了。
兩人下了樓,再一次得到“都可以”的回答後,鬱汀想了想,決定帶受傷人士去一家清淡口味的粵菜館。
比起火爆的餐館,眼鏡店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幾個。
“你想進去。”
是肯定的語氣。
鬱汀嚇了一跳,停在了原地。他沒覺得自己表現得很明顯,只是視線多停留了一秒鍾。
而烏灼已經走到了鬱汀的身前了,好像沒覺得隨意戳穿別人的心思是一件可怕的事,又問:“你要進去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