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看到烏灼眼裡有很明顯的笑意,他像剛剛操控手柄那樣,又按住了鬱汀的手指,一下,又一下,他說:“喜歡的。很喜歡。”
夏天刺眼的日光筆直地從窗戶射.入,打在房間裡,一切都無比清晰。
而在這樣的世界裡,鬱汀忽然頭暈目眩。
第16章
在烏灼持續不斷的注視中,鬱汀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似乎連眼前的人都變得模糊。
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鬱汀回過神,勉強推了烏灼一下:“你的電話。”
理所當然的沒推動,烏灼看著胸前搭著的手,鬱汀的手指細長,在日光下膚色瑩白,落下一點淡而淺的陰影。
他轉過身,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鬱汀趁機遠離了這個人,挪到了地毯的邊緣。
空調開著,還是那麽熱,鬱汀抬起手,努力扇了扇,企圖用製造出來的微風降低高溫。
烏灼不怎麽認真地聽電話,很認真地偏頭看著鬱汀。
鬱汀又往後推了推,坐在了木質地板上。
冷的,很涼爽,很適合降溫。
鬱汀索性整個人都挪出去了。
烏灼又笑了。
不知為何,鬱汀認為此時此刻的烏灼就像危險的漩渦,一旦靠近,理智就會被攪得七零八散。
電話聽到一半,烏灼半垂著眼,語調有些冷淡,對電話那邊的人說:“我知道。”
如果不是一直和烏灼待在一起,可能分辨不出他的神情有什麽變化。鬱汀相信烏灼的確是喜歡打遊戲了,因為他現在看起來與剛才截然不同。
而烏灼很少表現出明顯的高興或討厭。
鬱汀有點好奇,如果沒有離開,還靠在烏灼身邊,是不是能聽到電話裡講了什麽。
但偷聽別人談話是很可恥的,鬱汀的道德隻掉線了一秒鍾,又迅速回歸大腦。
烏灼掛斷了電話,他說:“監護人那邊有點事。”
在極少數幾次提及家庭中,鬱汀知道了烏灼的父母都不在身邊,撫養他長大的是監護人。
這個話題很危險,鬱汀怕觸痛烏灼,一直也不怎麽敢提。
烏灼說:“得去外地一趟,可能沒辦法及時回你的消息。”
鬱汀想到上次烏灼消失一整天。
他皺起眉,產生了不恰當的聯想,又不是上學,幹什麽會忙到連消息都沒空回,難道直接與世隔絕了嗎?
某些時候,鬱汀覺得烏灼不太像普通的高中生,有神秘的過往,特別的任務,想想又好笑起來,自己又不是小學生了,還做這麽離譜的夢。
烏灼笑了笑,似乎看出了鬱汀的擔憂:“幫他乾點活。不會違法,不會進局子。”
他這麽說了,鬱汀勉為其難地信了。
烏灼朝鬱汀伸出手,想拉他起來。
鬱汀拍掉他的手掌:“我就愛坐這。”
氣勢不能輸。
烏灼擰了下眉,彎下腰,撈起鬱汀——真的是撈,烏灼好像沒費一點勁,就把鬱汀摟在懷裡,又迅速放下,一氣呵成,半點停頓都沒有。
鬱汀:“!”
這個人比遊戲裡的喪屍還可怕……至少喪屍只能隔著屏幕嚇他幾秒鍾,但烏灼真的能控制現實中的自己。
但是他又不是和遊戲裡一樣的菜。
鬱汀瞪著烏灼,要和這個人好好理論,而且腿長在他身上,烏灼還能限制他待在什麽地方不成?
烏灼停在沙發邊,對他說:“遊戲沒打完,下次再一起玩。可以嗎?”
鬱汀的鬥志忽然偃旗息鼓了,歪著頭,看著烏灼,好一會兒,小聲說:“好。”
*
去往通道所在地前,烏灼先去開了個會,白鐵森下達了這次的任務目標。他一直在研究汙染源中汙染物分布狀況的規律,以及其與錨點間的關系。在汙染源中的位置是否決定了汙染物的能力,或者對應了它們能來到地球的位置,如果能搞清楚這些,將對汙染物的防治工作有重大突破。
烏灼提前換上了製服,簡短的會議結束後,他將完成一小部分的錦城錨點分布地點交給白鐵森。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高馮作為行動組的負責人,正好有任務要出,所以來到了白鐵森的辦公室。
他將任務內容看了一遍,放回了桌上,對白鐵森說:“所長,你不知道嗎,烏灼最近和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走得很近。”
白鐵森正在翻閱烏灼提交的報告,將每一個錨點的位置標注在地圖上,企圖從中找到規律。搜索一整個城市所有的錨點,這是防治所難以做到的事,因為有些藏得太隱蔽了,只有烏灼能一個不漏的找出來。
或許這次能有什麽新發現。
高馮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白鐵森滿腦門疑惑,這件事防治所上上下下都傳遍了,他不是聾子,也不是被架空的吉祥物,還能不知道嗎?
他隨意地點了下頭:“嗯,怎麽了?”
他不僅知道烏灼交了個新朋友,還能猜到那個新朋友估計就住在錦城,所以烏灼才忽然想要清理一個城市的所有錨點。
想到這裡,白鐵森有了新的疑惑,既然烏灼沒打算瞞著自己,直到這樣一份錨點分布圖可能會對防治所的研究有用,為什麽那天問的時候沒有回答。
高馮對白鐵森這樣的態度隱隱不滿,他意志覺得白鐵森太過放縱烏灼,甚至就因為有烏灼的支持,白鐵森才得到了所長的位置。兩人之間的牽連太深,但白鐵森的工作做得很好,在他的領導下,近幾年來前線工作人員的死亡率大大降低,為了一起戰鬥的兄弟,他也沒辦法對白鐵森提出異議。但烏灼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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