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把他的話堵住了。
什麽意思?照顧他?
他下意識的拒絕,“不用。”
但是他的拒絕此時就像小貓撓癢癢一樣無力,對陳青蕁根本沒用,她是鐵了心要好好照顧沈恪的。
倆人回家坐電梯時,沈恪見陳青蕁先下電梯了,以為她已經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念頭,他回到家中準備脫掉潮濕的衣服,卻發現左手手臂打上石膏後很不方便,他正在廚房裡找剪子準備剪開衣服的時候,忽然門鈴響了。
就見門外陳青蕁剛換好一身乾淨衣服就衝了上來,沈恪不想給她開門,但是陳青蕁一直站在門口使勁按門鈴,一副你不給我開門我就不走的架勢,最後沈恪被門鈴煩得還是給她開了。
開門就說:“我不用你照顧……”
話沒說完,陳青蕁就已經從他身邊擠了進來,堂而皇之的走進了他的家中。
她已經自顧自的說道:“你身上衣服還潮著呢,我來幫你脫掉吧。”
“不用!”
“你左手不方便,而且你洗頭時也沒法隻用一隻手,我來幫你吧。”她手裡還拎著從家裡拿來的米,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我先把飯煮上。”
進了廚房開始麻利的淘米煮飯,不等沈恪反對,她已經佔領了他的廚房。
叮一聲,那個嶄新的電飯鍋第一次在沈恪的家中工作了,那還是搬家時紅毛那群人送給他的搬家禮物。
煮上飯之後,她就過來處理沈恪,沈恪被她半拉半推的扯到衛生間裡,在她幫忙下脫掉了被他體溫烘幹了大半的髒衣服,露出了他勁瘦的上身。
他的身上很明顯的能看到很多舊傷疤,他已經不太在意,但是陳青蕁看到卻有些難過,其中一道最明顯的傷疤是他肩膀上一處不規則的傷疤,還有四個圓形的牙齒痕跡,一看就像是被動物狠狠撕咬過。
沈恪見她目光落在那裡,很隨意的說了句:“以前跟野狗搶食物的時候被咬過。”
陳青蕁一聽,他的過去那麽慘,但他還是那麽強大,她不應該用同情的目光去看待他的。
“你真的很棒,你很厲害。”她抬頭,認真的誇獎他。
沈恪被她認真的模樣逗笑了,指了指自己還沒脫掉的潮濕褲子,“或者,我脫掉褲子之後,我們再繼續聊天?”
真當他不是男人嗎?
陳青蕁一下子逃跑似的出了衛生間,說了句:“我給你找身乾淨衣服。”
沈恪雖然瘦,但是肌肉勻稱,竟然還有腹肌,剛才她只顧著看傷疤了,倒是沒太仔細看他的身材……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她趕緊打住,讓自己不要想太多,畢竟她雖然沒吃過,但好歹上輩子也見過顧晟的,不要害臊,她是在照顧病人,沈恪幫了她呢!
來到沈恪房間,他的房間特別簡單,灰色床單的床上,被子隻掀開了一個角,如果不是床上還隱隱有睡過的人形痕跡,她都懷疑這屋子有沒有人住過。
屋子很乾淨,乾淨得沒有人氣。
好像隨時可以離開這裡一樣。
她步入衣帽間裡,發現裡面只有寥寥幾件衣服,他所有的衣服幾乎都是黑色的,幾件一模一樣的黑色t恤掛在空蕩蕩的衣櫃裡。
她找出一套衣服返回衛生間時,裡面已經響起了流水的聲音,等了一會兒之後,沈恪似乎洗完了,她才說話:“乾淨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口了。”
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見他許久也不出來,她試探地問到:“要不要我幫你穿上衣?”
見裡面沒有發出反對的聲音,她就敲門後推門進去了,沈恪已經穿好了家居褲,上身的黑T恤被他套頭穿在了脖子那裡,袖子就怎麽也伸不進去了,頭上還有沒洗掉的泡沫,看起來有點狼狽。
沈恪沒說話,顯然這種場面他也不想讓她看見。
陳青蕁走上來先幫他把t恤脫下來,又讓他彎腰重新給他洗頭髮。
她細軟的手指cha入他的發絲之間,泡沫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的冒出,他能聽見耳邊的沙沙聲,他閉上眼睛是怕洗發水流進眼睛裡,但閉上眼睛之後,他的感官似乎更加清晰了,他仿佛能感覺到她的手指穿插在他發絲間摩擦的感覺,頭皮是酥酥麻麻的。
是很舒服。
舒服到他覺得身體也仿佛變得酥酥麻麻。
癢癢。
“洗好了。”她的聲音此時對他而言說不上是解脫還是期望更多,沈恪直起腰,自己拿著毛巾在頭上胡亂擦乾頭髮。
陳青蕁見他胡亂擦有弄得滴答水,將毛巾搶過來幫他擦頭髮,只是毛巾搶過來的時候才看見他的臉通紅,是剛才洗頭髮時憋氣了嗎?
洗個頭髮而已怎麽會憋氣?大概是怕她把水弄進他鼻子裡吧?
陳青蕁在心裡跟自己說下次要更新細心一點。
沈恪卻一直垂著頭,眼睛似乎在看著地上,任她給他輕柔地擦著頭髮。
忽然他問了一句:“你對他,也這樣嗎?”
你對顧晟也這麽好嗎?
陳青蕁想了想,上輩子她倒是想對顧晟這麽好,可是也沒機會,這輩子她壓根連正眼都沒給過顧晟,也根本不會對他這麽好。
“沒有,和他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