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蕁打量著還在演戲的陳婉兒,顧晟都已經這樣了,陳婉兒還不忘了利用他做戲樹立自己美好人設,呵呵,這就是顧晟愛了兩輩子的情人呢,陳青蕁諷刺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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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吃完飯的王歡喜問她:“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趕緊去操場一邊散步一邊背單詞吧,學霸高興地期待著。
陳青蕁一想到每天那麽多做不完的卷紙立刻歎了一口氣,她煩惱的事情那麽多,哪有閑工夫合計別人的事啊?和王歡喜收拾好餐盤之後,一起往操場走過去。
路過操場前那一排露天水池的時候,正好看見顧晟在那裡清洗,他連頭髮縫裡都有一股菜湯的味道,那味道讓顧晟作嘔,他將頭塞到水龍下用冰涼的水去刺激自己的大腦,仿佛自虐一般,似乎這種自虐能讓他暫時逃離這一切。
王歡喜也看見了,小聲的說道:“真是讓人唏噓,顧晟也算是受害者吧,他也沒法阻止他媽媽出軌和別的男人生下他,這事兒明明不賴他。”
是啊,小孩子怎麽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呢?孩子又沒法選擇父母。
陳青蕁想到剛才自己幾乎是看著顧晟被人霸凌,到底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走到他洗頭的水池旁邊,默默地將隨身帶著的手帕放在水池邊乾淨的地方。
顧晟側過頭,在狼狽之間看到了她。
明明最不想讓她看見,可是當她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顧晟心裡生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說不清是高興、難過還是其他什麽溫暖的感情充盈著他,她的出現既讓他高興,又讓他感到狼狽。
他接過她的手帕,聽見陳青蕁說:“擦擦頭髮吧。”然後她就要轉身離開。
顧晟見她毫不留戀的轉身,明明此時這樣的狼狽不想讓她看見,可是見她要走,他又十分想讓她留下來。
即使什麽都不說,即使只是站在旁邊,即使只是看看她,也希望她站在他旁邊。
因為這個世界上好像只有她還對他保留著一份平常對待的善意。
他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陳青蕁被他拉住挺驚訝的,“怎麽了?”
拉住了她,可是顧晟卻不知道要以什麽借口將她留下,張了張嘴,他想胡亂找個借口,但那一刻他還是說了自己這兩天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
“你說過,曾經很認真的喜歡過我,那現在呢?你會不會重新喜歡上我?”
陳青蕁忽然一下子被問愣住了,她真是沒想到會被顧晟拉住問了這麽個問題,重新喜歡上顧晟啊?
這個問題其實根本不用考慮,因為她已經下意識的搖頭了,“不,不會。”
她是用上輩子的生命才好不容易掙脫出來,怎麽還會走回老路?
可是顧晟卻說:“如果這一次,我願意回應你呢?不再讓你得不到回應,不再傷害你,不再帶給你痛苦呢?”
如果她願意重新回到他身邊的話,他願意好好的回應她的感情……
願意回應她?顧晟的意思是願意和她在一起?陳青蕁的腦子差點轉不過來了,顧晟這是被霸凌慘了,所以像個溺水中人一樣隨便拉著個人就當成救世主了嗎?
如果這話是上輩子顧晟對她說,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並且內心十分欣喜滿足,認為是自己的等待終於迎來了顧晟的回應,但如今的她內心毫無波瀾,她隻想直接拒絕掉顧晟。
但是還沒等她說出拒絕的話,另一個聲音忽然響在了她身邊,“她不願意。”
陳青蕁抬頭一看,是沈恪。
接著她感覺到沈恪微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他似乎是想從她這裡得到肯定一般,他的手握得很緊。
她忽然想到他這是怕她被顧晟搶走嗎?怕她答應顧晟嗎?一向強大、波瀾不驚的沈恪也會有這樣的擔心嗎?
陳青蕁的手回握了他的,這個舉動似乎給了沈恪一些信心,他又對顧晟說了一句:“她不會再喜歡你了。”
顧晟聽到沈恪的拒絕也不惱,而是拿起陳青蕁之前放在水池邊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臉上的水,等他將手帕折好收進了自己的校服口袋裡之後,才對沈恪嘲諷地說:“是,她是現在不喜歡我了,但是她曾經喜歡過我,而她過去和現在都不喜歡你。”
陳青蕁有一種被人當面戳中傷疤的感覺,恨不得立刻撓顧晟一臉,他這是幹什麽?
“顧晟,我明確告訴你,你只是我過去犯過的蠢,將來不會再犯蠢,我不會喜歡上你,我們倆也絕無可能。”
她拉著沈恪,“我們走!”
沈恪就那麽被她拉著走,一言不發。
操場上還有很多在奔跑和運動的學生們,還有熱鬧的籃球比賽,很多人圍著看比賽不斷發出喝彩的聲音。
各種聲音交織成一片吵雜的聲音。
但是陳青蕁和沈恪卻異常的安靜,這種安靜狀態讓陳青蕁覺得不安,解釋道:“你別聽他瞎說,我現在是和你在一起的!”
“嗯。”他應了一聲,可是他整個人的狀態卻像是有一個罩子把所有人都隔絕了,包括她。
這種狀態跟他以前是一樣的,孤僻、陰冷。
這讓陳青蕁心裡有些不好受,忍不住又說:“他是故意挑撥我們的,你別受他挑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