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烈已經提前想過了:“你拍了發我,我轉發到群裡。”
“……我自拍啊?”
“嗯。”
“……”
周嬌嬌不高興了,電話那頭陷入冷場,江時烈微睜開眼,心情愉快地聽著小姑娘在那頭不斷地深呼吸。
江時烈還在那不怕死地繼續逗她:“要不你現在試著拍一下,我看看合不合格?”
“滾。”周以汀毫不猶豫,空靈好聽的聲音一下子粗暴起來。
江時烈低頭悶聲笑了好一會,他勉強止住,怕對面真惱火了,慢悠悠地問道:“總不能我每天晚上幫你拍吧?”
那頭周以汀像是從一個地方走到另一個地方,動作幅度很大地拿東西的聲音,然後聽到她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按道理是要這麽做,家長都得監督作業。”
一來一回,兩人都不出聲了,又都很專注地傾聽對面的呼吸。呼吸的節奏是有秘密的,快了慢了,對應著緊張與不安,有時候刻意控制,忍不住輕咳兩聲,又是另一種秘密的泄露。
周以汀呼吸很輕,比剛才生氣的時候輕多了,江時烈不太聽得清她那邊的動靜。
而他走到浴室,打開衛浴燈,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我回來找你,這兩天你先學著自拍一下。”
周以汀動作大了點,好像在翻卷子:“你明天回來?”
“改簽了,後天回。”
周以汀頓了頓:“後天家長會。”
“知道。”
“你要是趕不到,弄死你!”
這話怎麽這麽耳熟,狠話倒是學得挺溜,江時烈瞥見鏡子裡的人在笑:“哦,好凶,我都不敢來了。”
周以汀忍不住把手機換到右耳,下意識拿手去揉左耳:“江時烈,你比賽贏了?人有點飄啊。”
“可不是嘛,每次都贏。”烈小爺單手撐著鏡面,笑著搖了搖頭。
他說話的聲音太欠了,周以汀右手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他的大名,再在上頭劃了許多個叉。
她警覺道:“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沒有,為什麽這麽說?”
“就不太對勁。”
周以汀說不上來,感覺今晚的江時烈好像心情特別好,跟她說話的語氣都摻著香檳泡沫似的,讓人不想掛斷電話。
江時烈明白她的意思:“放輕松,日子還長呢,我們總不能每次電話都吵架吧?”
其實,只要她不主動引戰,他這個“叔叔”,不會亂凶小朋友。
周以汀敏感地挑到重點,又在紙上狠狠畫了個叉:“誰跟你日子還長著呢?”
好嘛,剛說兩句,就開始了。
江時烈輕松地拿她的話還回去:“哦,我以為打卡的日子會挺長。”
“……”
再說下去,估計小朋友晚上要睡不著了。
“作業做完了,早點休息吧。” 江時烈拿開手機,對著話筒說,“晚安,嬌嬌。”
江時烈很聰明地先掛斷電話。
改變策略的江叔叔,旗開得勝。
不信治不了你了,小作精。
第26章 拒絕校園暴力……
人生就是那麽可笑, 兩極反轉同步打臉的速度。
周以汀上午還在被韓楚臨帶頭的小幫派拉票申訴,要求學校給予公正處理——沉默的幫凶,跟舉刀的劊子手一樣可惡。然而, 下午學校再發一則聲明, 一石驚起千層浪, 短短十分鍾,已經傳遍一中,韓楚臨那封請願書,還沒遞到校長辦公室, 就突然失去了意義。
在下午的語文課,上課鈴沒打, 丁好就走了進來,表情特別嚴肅,目光把全班同學的臉都看了一遍,掃到周以汀的時候, 停下來兩秒, 全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勿以惡小而為之, 這句話, 我相信大家在經歷了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後, 應該有更深刻的體會。同學們,高中三年, 應該是你們奮鬥、拚搏、熱血、友愛的三年, 等你們走出校門, 走向更廣闊的天空時, 留下值得回憶的三年。不要讓那些暴力影響到你們對未來的期望,世界有很多面,但美好始終都在我們身邊。老師們也會努力, 跟大家一起加油。”
丁好說得動容,聲音高亢,周以汀見到她這些日子,肉眼可見地消瘦,她為自己操碎了心,如果她真的跟盧笑歡同流合汙,最難過的人,怕是這位年輕的班主任了。
“啪啪啪”,有人帶頭鼓掌,先是慢慢地拍了一下,又拍了一下,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全班同學茫然地四處轉頭,想看是誰在鼓掌,他們找到了周以汀的位置,她神色平靜,旁若無人地拍著手,並且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
然後開始有同學跟著節奏鼓掌,從零零散散的聲音,到全班起勢,高二6班傳出了久不平息的掌聲。
這掌聲不是為了丁好,也不是為了周以汀,而是為他們本應陽光美好的未來,為他們自己加油鼓勁,讓那個曾經漠視過暴力,或是向暴力低頭的自己,重新拿出勇氣。少年人,哪怕做個多血質的中二,也好過做一個冷漠的幫凶啊。
周以汀的大名飛快地從學校的黑榜消失,登上了紅榜。
沒人能想到,那個視頻是她發出來的,盧笑歡的樁樁件件,她全給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個都逃不了。有人開始傳言,周以汀是故意混到盧笑歡他們當中當學校臥底的,一下子就把這群人一窩端了。至於作弊事件,周以汀說明自己並未參與,而那個傳紙條的男生,見大勢已去,終於如實交代,從頭到尾都是盧笑歡叫他這麽做,說是為了拉攏周以汀。周以汀平白躺槍,被人扣了頂大帽子戴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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