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滿月站在他對面,本是溫柔佳人,單薄身形立在雨中,我見猶憐,飄進來的雨滴打濕了她的長發,而她似是未有察覺。
他們年少相識,也不知從何時起,說上一句話,都顯得局促。
遠處的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雨傘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替他們遮去了面貌,隔絕了聲音。
他聽她說著,壓抑了十年的情緒,雨天的表白,天然叫人印象深刻,不是帶著悲情,就是帶著繾綣。
全憑心意。
而他的回答只有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是你做的嗎?”
她還沒從告白的情緒中脫離:“什麽?”
江時烈不帶感情地說道:“當年是你讓宋瑤幫著馮思勉,散播我和周以汀的事。”
在他的通信列表裡,宋瑤的頭像是一隻英短,她家養的貓。
許滿月睜大了雙眼,眼淚要落不落地掛在眼眶邊,突如其來的單刀直入,讓她無法掩飾住慌張,但她很快鎮靜下來。
“阿烈,是周以汀說的嗎,你怎麽能這麽相信這種話。”
“許滿月,這麽多年,我自問從未做什麽對不住你的事。你的喜歡,我要不起。”
許滿月嘴唇微微發抖:“阿烈,你都不給我辯解的機會嗎?”
江時烈隻問了她一個問題:“當年你為什麽離隊?”
許滿月張著嘴,忽然發不出一個聲音。
是啊,那麽喜歡一個人,恨不得每天都要想辦法看到他,為什麽在他出事後,選擇離開,是不敢面對他,還是不敢面對害他變成殘廢的自己。
然而,她還沒從震驚中回神,他接到杜孑宇的電話。
“秦禮的車衝出賽道側翻了!”
雨下得更大了,幾乎要將他失控的表情淹沒。
許滿月眼睜睜看著他忽然不管不顧地衝進雨中,冷雨毫無感念發生了什麽,自顧自地落下,卻無法輕易帶走剛才發生的事。
第90章 不好意思,合法的……
杜孑宇抬頭看著遠處沉了一整天的山頭, 黑雲壓頂,大雨傾盆,像是要把這座城大大小小的湖全部落下來, 空氣的密度似乎都變小了。車隊正在等待指揮中心的確認, 事發突然, 比賽中途暫停,需要先確保選手的人生安全。
“還站在這裡做什麽?”
杜孑宇一愣,轉過身,看到江時烈走進來, 剛想要跟他解釋現狀的話,突然間被咽回了喉嚨。雖然他是走著進來, 但整個人氣場陰沉如天邊壓在山頂的黑雲,隨時可能掀起風暴,鍋子在一旁剛想遞上毛巾,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杜孑宇急道:“你這是去哪了, 怎麽全都濕了?”
江時烈從頭到尾都被淋濕了, 眉骨全是寒意, 他甩開手中的傘, 好像那不過是個多余的物件。
他並沒有回答杜孑宇的問題, 而是說:“秦禮和周以汀現在情況?”
“暫時聯系不上。”不知為何,杜孑宇竟有點不敢回答他問題。
江時烈二話沒說, 拿出手機打電話, 所有人都安靜得不敢出聲。
過了會, 電話接通了, 杜孑宇聽出他是在給何主任打電話,官方已經緊急暫停比賽,派工作人員前往出事點, 按照目前情況看來,人員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江時烈掛了電話,說:“不等了,我們自己過去。”
“你別急,老黃已經帶人過去了。”
“我要過去。”
“啊?”
江時烈直接問旁邊的鍋子:“車鑰匙。”
雖然他說話的語氣依然平穩,但鍋子像是被震到,不敢怠慢一秒鍾,手忙腳亂地摸進褲袋,找出備用車的鑰匙。
江時烈轉頭問杜孑宇:“你開?”
杜孑宇不明白江時烈為什麽非要去現場:“阿烈,情況可控,太多人去反而不利於救援。”
江時烈不再問他,直接朝車子走去,杜孑宇不得不跟上:“你等等。”
杜孑宇目瞪口呆地看著江時烈坐上駕駛座,他拉開副駕駛的門,震驚道:“阿烈,你這是做什麽?”
江時烈已經發動車子:“你上不上來?別浪費時間。”
杜孑宇立馬上車,他車門都沒關上,車子已經飛一般衝了出去。
“我靠,你至少等我系個安全帶。”
江時烈沒說話,他的注意力全在路上,杜孑宇看了一眼碼表,過彎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安全帶。
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江時烈怎麽突然能開車了,他的心理問題,只有杜孑宇知道一二,可即使半年前停止心理治療,他依然表示不願意開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眼下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江時烈摸上方向盤,他體內賽車之魂的封印瞬間解開,強悍的本性顯露無疑。
他開得太快了,杜孑宇的腎上腺素也跟著不斷飆升。
沿途一路過去,終於能夠看到前方的警示牌,江時烈減速,靠邊下車。
他直接冒雨往前走,杜孑宇拿了把傘追上。
前方已經停有兩輛車,一輛是官方車,一輛是老黃開走的,不少人站在圍欄前,而秦禮的車已經衝破圍欄,前引擎蓋被擠壓得面目全非,江時烈眼皮一跳,加快了腳步。
老黃眯著眼正全神貫注盯著下頭,不料瞄到身旁走近一個人,猛地轉頭,看到來人,大為驚訝:“阿烈,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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