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扭頭過來,見是方遇戳她,頓時顫巍巍地,連說話都磕巴:“怎……怎麽了?”
方遇兩眼眯了眯,有點不解:“這個表妹,你是不是很怕我啊?”
他發現了,好像每次跟這個表妹見面,她都各種眼神閃避,不敢直視他也不敢跟他多說話,就跟綿羊見了大灰狼似的,瑟瑟縮縮。
聞言,沈鈞抒先瞧眼舒遲,再上下不屑地瞅了眼旁邊的方遇,問舒遲:“怎麽?他欺負過你?”
舒遲面色微僵,咽了下口水,聲線極輕:“沒……”
沈鈞抒:“那你怕什麽?”
“我……”
舒遲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還是沈孜孜開口,替她解釋:“她之前親眼看見你和人打架,嚇得她連做兩晚惡夢,有陰影。”
方遇皺眉想了會兒:“打架?什麽時候?”
舒遲弱弱地:“就,就上學期,在學校後巷。”
片刻,方遇想起來了:“哦!你說那次啊。”他不以為意地一揮手,“那有啥好怕的,那幫人三中的,跑我們學校來勒索人,被我撞正著,不揍不行啊!”
“勒索?”舒遲驚,全然不知,“還有這事兒啊?”
方遇吸了口奶茶,面色淡淡:“不然你以為我怎麽不被處分?”
舒遲:“不是因為你姑父是校長,才……”
“瞎扯。”方遇打斷她,“校長上頭還有教育局呢,家長要鬧起來,我姑父那校長頂個屁用。”
沈鈞抒這時輕一推舒遲,插話:“你爸不還教育局副局長麽?”
舒遲:“……”
方遇微訝,問她:“你爸是舒淵啊?”
舒遲點點頭。
他又看了眼沈孜孜:“那你舅舅就是他爸?”
沈孜孜默認。
方遇笑了:“還真巧啊。”
沈鈞抒不明所以:“巧什麽?”
舒遲說:“我爸跟校長,也就是他姑父是老朋友。”
沈鈞抒哼了聲笑,不鹹不淡道一句:“行啊,合著這都官二代啊。”
舒遲“呵呵”一聲:“你倆不還富二代麽?”
沈鈞抒:“……”
…
最後的最後,四個人由於抵擋不住寒風的摧殘,十點多鍾就回家了。
什麽煙花倒計時的,凍得興趣全無,瑟瑟發抖的隻想回家包被窩。
到家門前,方遇立在小道口目送三人進屋,末了還道了聲:“同桌,新年快樂啊,明年繼續開心。”
沈孜孜轉身過來,看著他的身影嵌在夜裡,一時覺得清冷又蕭條,莫名就有點不想回去。
可沈鈞抒在這裡,她也沒法多留,隻淡淡回道:“新年快樂。”
進了家門,客廳裡隻留了一盞夜燈。天氣冷,舅舅舅媽外婆早都回了房,三人也就沒在客廳多呆,拿了幾包零食直接上樓。
沈鈞抒今晚睡沈孜孜那間房,沈孜孜則去舒遲房裡和她一塊兒睡。
洗過澡,十一點四十,離2008年的第一天還有二十分鍾,沈孜孜沒打算早睡,拿了高考語文必讀名著,靠著床頭看了起來。
舒遲換好睡衣鑽進床裡,兩隻眼睛對著天花板左右左右地動,心裡躊躇好一陣,才出聲:“姐。”
沈孜孜:“嗯?”
舒遲側了個身,將憋了一晚的問題,問出口:“你和方校草,現在什麽關系啊?”
聞言,沈孜孜目光一頓,面上沒什麽情緒,答:“朋友。”
“哦。”舒遲歎聲氣,話裡透著幾分惋惜之意,“我還以為他喜歡你嘞。”
沈孜孜愣住,問了嘴:“為什麽這麽覺得?”
舒遲嘿嘿一笑:“感覺唄,我看他對你挺好的。”
“愧疚。”沈孜孜緩回神,突然這麽說。
“啊?”
沈孜孜翻了頁書:“他之前撕爛了我東西,說了我不少壞話。”
舒遲若有所思地又翻了個身,嘴裡自顧自的小聲嘟囔:“那也不至於每天等你上下學吧……”
“嘭”地一聲,窗外煙火綻放,姹紫嫣紅,忽閃忽暗,巨大的聲響正好將舒遲那句自言自語蓋過。
手機在這時震了兩下,沈孜孜摸過來。
傻大個:[同桌,新年快樂。]
沈孜孜這才反應過來,已經2008年了。
接著,祝福的短信一條接一條,有陶桃的,吳瑋瑜的,林承庭的,還有父親沈振升的,不斷擠進收件箱。
沈孜孜一一回復。
最後重新看回方遇這條時,她忽然又想起今晚分別前,他站在小道口的身影。
燈光微弱,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雋淡,疏離,整個人幾乎要融進夜裡。
外頭煙花陣陣,美麗轉瞬即逝。
沈孜孜垂頭,打字——
[新年快樂,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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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元旦假期一過,期末考也即將來臨,大夥兒進入了緊張的期末複習階段。
1月4號,飛輪海新專輯《雙面飛輪海》發行,搶購時間是當晚七點開始。
沈孜孜趕著放學後去網吧,最後一節自習課鈴聲沒響就收拾好書包,等著打鈴。
方遇頭一次見她如此,驚:“你幹什麽?”
沈孜孜輕聲:“去網吧。”
方遇:“?”
沈孜孜:“買專輯。”
方遇不解:“影音店不能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