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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第149章衛媗x薛無問
春天, 對衛媗來說,不過是一個適合開春日宴、踏春賞花的季節。可承平二十九年的春,大抵是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憶的一個春日。

本該鶯飛草長、生機蓬勃的時節, 天忽然便塌了。

前些日子, 祖父還拍著她的手,溫聲同她道, 皇上仁明, 定然不會讓太子太孫蒙受不白之冤。

可一轉眼,太子府匆匆就被定了罪,與太子府關係密切的衛霍二府也難逃攻訐,生生被扣上謀大逆的罪名。

他們甚至來不及喊一句“冤枉”, 整座衛府便成了一片火海。

就在夜深人靜、在夢裡酣眠的時分, 官兵將衛府重重包圍,帶著火光的利箭在一片“咻咻”聲中交織成天羅大網, 將府裡的人密不透風地困在網內, 在滾滾濃煙裡肆意殺戮。

石嬤嬤與玉書拼死攔住幾名官兵,衝著玉琴大喊:“跑!帶著姑娘快跑!”

玉琴背著她, 發狂似地奔逃, 可她們逃不掉, 根本逃不掉。

泛著冷光的箭矢從四周激射而來,一支、兩支, 三支, 盡數扎入了玉琴的身子裡。

玉琴雪青色的衣裳被鮮血浸紅。

衛媗對玉琴道:“玉琴, 不逃了, 我們去正安院, 去尋爹同娘親。”

她認命了, 既然要死, 那就同父親母親死在一起。

至少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孤單。

可她與玉琴連歲安院都出不去,十數名蒙著面的黑衣人忽然闖了進來。

雪白長劍捅入玉琴的胸膛,熱血濺了一地。

玉琴墜地之時,還不忘睜大眼,對她道:“姑娘,快,快跑……”

石嬤嬤死了,玉書死了,武功高強的玉琴也死了。

衛媗捂著胸口,疼得兩眼發黑。

可她不敢停,從地上爬起,倉皇奔逃。

只她如今就像一匹掉入狼群裡的羔羊,根本無處可逃。跑了兩步,便被一雙鷹爪似的手鉗住,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她的肩膀捏碎。

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突如其來的一把長刀狠狠砍斷了那隻手。

另一批黑衣人持刀而至,刀劍相撞的金戈聲裡,衛媗跌入一個冰冷的懷裡,旋即是一道熟悉的嗓音:“衛媗,我來救你了。”-

衛媗昏迷了整整一個月。

再睜眼時,她已經到了肅州,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裡。

屋內光線昏暗,晝夜難辨。

衛媗盯著那頂石青色的幔帳盯了好半晌,之後乾裂的唇輕輕翕動,“有人嗎?”

她的聲音細如蚊吶,可大抵是屋子裡一直有人守著,話音剛落,便有人挑開了幔帳,驚喜道:“姑娘醒了?”

這是一道陌生的聲音。

衛媗側眸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姑娘。

衛媗沙啞著嗓子,緩慢問道:“薛世子……”

那姑娘不待她說完便立馬道:“世子昨兒去了祠堂,暫且還未回來。您許多日不曾進食,先吃些東西如何?”

衛媗“嗯”了聲:“有勞了,多謝姑娘。”

饒是心中焦灼萬分,她也知曉她如今已經不是青州衛家的大娘子了。再是想知道衛家其他人的消息,也只能等。

聽她道謝,那姑娘似是有些受寵若驚,擺擺手,道:“您不必客氣,婢子名喚阿若,您若是有何需要,同婢子說一聲便成。”

阿若說著便出了屋,打了半盆溫水進來給衛媗洗漱,又餵她喝了半碗肉糜粥。

“姑娘歇會罷,一會婢子再來給您換藥。”

衛媗身上有幾道外傷,還有幾處燙傷,她已覺不出疼,應當是快好了。

阿若出去後,並未等多久,薛無問便進了屋。

他大抵是受了傷,面色同她相比,壓根兒好不到哪兒去,甚至聲音聽著都同她一樣沙啞。

“可有哪兒不舒服?”他拉過一張木椅坐下,溫聲道:“阿若說你吃了半碗肉糜粥便不吃了,可是廚子做的吃食不合你胃口?”

衛媗搖頭。

聽他溫聲輕語地問著些瑣碎的事,心不由得直直下墜,如墮冰窖。

衛家……大抵是沒了。

衛媗摳著指尖,輕聲問:“衛家除了我,可還有人活著?”

薛無問望著她。

只見她垂著烏黑的睫,半張小臉白若霜雪,瞧著伶仃脆弱,弱不禁風,好似輕輕一碰便會碎裂。

薛無問心中不忍,卻還是如她所願,誠實告之:“沒有,我趕去之時,只來得及救你。”

話音落,室內再無人出聲,四下闃然。

長久的沉默過後,衛媗輕輕道:“能否勞煩世子,替我放一下幔帳?”

薛無問一愣,少傾,他“嗯”了聲,起身替她放下掛在金鉤上的幔帳。

片刻後,裡頭便傳出一陣壓抑的隱在被褥裡的啜泣聲,似失去至親,埋首屍身哀哀而泣的小獸。

薛無問站在幔帳外,緩緩地,緩緩地攥緊了手。

平生,頭一回覺得這樣無能為力。

他昨日挨了四十九鞭,此時後背縱橫交錯的傷口疼得心尖發顫。

可那痛絲毫抵不過心底的鈍痛。

他喜歡的姑娘在裡頭哭得悲痛欲絕,而他只能幹站著,什麼都做不了。

日影西斜,也不知過了多久,幔帳裡的啜泣聲漸漸歇停。

衛媗本就大病初癒,眼下得聞噩耗,痛哭一遭後,自是累得不行,迷迷糊糊間便昏睡過去。

薛無問等了須臾,掀開幔帳,看著小姑娘窩在布枕裡那遍布淚痕的臉,低下身,輕柔地給她掖好被角,提腳出了屋。

阿若正在屋外守著,見他出來,正要開口行禮,卻見他冷不丁地將食指貼在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

阿若一愣,會意過來後,忙點點頭,心中不由得納罕。

她在驚蟄院裡伺候崔氏伺候了將近十年,何曾見過自家世子這般細緻溫柔過?

聽暗一說,世子為了裡頭的那位姑娘,硬生生跑去青州改了暗令,回來後挨了國公爺四十九鞭便暈了過去。

醒來後聽說衛姑娘醒來,絲毫不顧及傷勢便強撐著過來看她,顯然是將人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

從前夫人總是擔心世子眼界高,日後會尋不著妻子。

眼下,大抵是尋著了罷-

薛無問離開後便回了自個兒住的凌霄院。

暗一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影,擔憂道:“世子,您背上的傷還未換藥。屬下知道您擔心衛大娘子,可您自個兒的身子能不能也顧一下?”

薛無問不答,抬眸望向一處,沉聲道:“碎冰如何了?”

話音剛墜地,暗一便傷心地搖了搖頭,道:“獸醫道碎冰下腹傷勢太重,救不回來了。它帶著這傷將您和衛大娘子送回肅州,已是奇蹟。獸醫還讓我同您道,與其讓碎冰苟延殘喘等死,還不如給它一個痛快。”

薛無問心重重一沉,轉身大步離開凌霄院,往馬厩的草房去。

草房裡,碎冰半闔著眼,神情萎靡地躺在幹暖的稻草垛裡。

薛無問進去,輕喚了聲:“碎冰。”

碎冰抬眼,濕漉漉的眼望著他,費力地噴了噴氣,試圖應一聲。

薛無問喉頭一哽,上前輕揉了下它的頭,笑著問道:“我知你疼,餵你吃些甜的便不疼了。沙棗汁成不?”

碎冰眼角滾出了熱淚,弱弱地“咴”了聲。

一碗摻著藥的沙棗汁很快便送了進來,薛無問親自將藥餵進碎冰嘴裡。

兩刻鐘後,他從草房出來,啞聲道:“它平日愛去那棗林,把它葬在那附近。”

暗一看著薛無問暗紅的眼,鼻尖酸澀,吶吶應了聲“是”。

肅州的戰馬與主人即是主僕,也是肝膽相照的伙伴。碎冰是世子的第一匹戰馬,也是唯一一匹,如今碎冰死了,世子不知多難過!

暗一抹了把眼角的淚,明明兩年前一切都還好好的。

衛家的人活著,碎冰活著,世子還成了個溫文爾雅的人。為何一轉眼,就物是人非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轉眼便到了九月,康王周元庚登基,改年號為“成泰”。

衛媗的十六歲生辰便是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慶賀聲中悄悄來臨。

這是她在肅州的第三個月,自從知曉了家中無一人生還,她將將好轉的身子又衰敗了下去。在榻上足足灌了三個月的湯藥,方才熬了過去。

她住的院子就在驚蟄院旁邊,叫霜寧堂。

霜寧堂是府裡除驚蟄院、凌霄院之外,景緻最好的庭院。崔氏將衛媗安排在這兒,每日都會過來陪她說話,生怕她心思沉鬱,又要病一遭。

九月十六這日,崔氏一早便張羅著要給她辦生辰宴。

按說承平帝大行,家家戶戶都不能設宴。

可肅州遠離盛京,天高皇帝遠不說,肅州的百姓、將士眼中俱都只有定國公。肅州在定國公的治下宛如一小國,崔氏若是想辦個生辰宴,還真不需要瞻前顧後。

可衛媗得薛家相救,已是身蒙大恩,自是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再三拒絕了崔氏的好意。

崔氏無奈,只好差了人在院子裡架起火,弄了個全羊宴。

肅州百姓愛吃羊肉,逢年過節總少不了一鍋熱騰騰的燉羊肉,家中有餘錢的大戶還會去屠戶那買一整頭羊,架在火裡烤,烤到油花劈啪響,再用刀子片著吃。

薛無問隔老遠便聞到了肉香,踏入驚蟄院時,果見一頭烤得金燦燦的羊被架在院子中間。

衛媗坐在楊樹下,挾著塊片好的羊肉往嘴里送,細嚼慢嚥。

崔氏大抵是為了讓衛媗開懷,這才熱熱鬧鬧地差人弄了個全羊宴。可她不知,衛媗自小便不愛吃羊肉,覺著羊肉羶。

從前在青州,廚房裡的人花好幾個時辰燉出來的羊肉湯,她是一口都不喝的。

可眼下,大抵是知曉她如今寄人籬下的處境,她再是不愛吃也不會說。就那般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規規矩矩地吃著她從前碰都不碰的吃食。

見此,薛無問呼吸微滯,只覺心臟隱隱作痛,似有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一般。

底下的僕婦見到他,熱情地喚了聲“世子”。

衛媗順著眾人的目光望了過去,這一望便直直撞入他眼裡。

眼前的男子大抵是將將到家,此時還穿著套玄色鍛布綿甲,肘間夾著個沉甸甸的頭盔,瞧著很是威風凜凜。

去歲霍氏在正安院還笑著誇他,說他驍勇善戰,極得外祖父讚賞。

那時衛媗以為她這輩子都見不著他鮮衣怒馬的模樣的。

不曾想一年多過去,她不僅見著了,還來了肅州,寄住在定國公府的霜寧堂裡,與他所住的凌霄院不過咫尺之遙。

思忖間,薛無問已經大步走向她,二話不說便奪走她手上的瓷碗,低聲問道:“可吃好了?若是吃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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