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甜甜叫了聲“碧紅姐”“碧藍姐”,穿桃紅襖裙的丫鬟“噗嗤”一笑,伸手刮了下薑黎的鼻尖:“幾日不見,你這小嘴越發地甜了。”
薑黎笑笑,從食盒裡摸出兩小盅果子酒塞了過去,“這是阿黎新進搗鼓的果子酒,你們嘗嘗。”
碧紅,也就是那身著桃紅襖裙的丫鬟不客氣地收了下來,笑吟吟道:“知道我和碧藍為何每次都搶著過來接你嗎?就衝著這口吃的!”
碧藍白了碧紅一眼,“愛吃的是你,別把我扯進去,我是特地來看阿黎的。”
碧紅“切”了聲。
三人說說笑笑地往陳老夫人的榮安堂走去。
陳老夫人愛禮佛,屋子裡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進了屋,薑黎規規矩矩地上前行禮,“見過老夫人。”
“起來罷。”陳氏慈愛地看著阿黎,“這幾日都在忙甚?好些天沒來員外府了。”
薑黎將食盒放桌案上,邊打開食盒把裡頭的點心與果子酒拿出來,邊笑著道:“阿黎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釀酒,這些果子酒都是大半年前釀的,如今吃正正好,甜而不膩,清清爽爽的,我想著老夫人興許愛吃,便拿了些給您嘗嘗。”
陳氏聞言抬抬手,便有丫鬟過來拿了一盅果子酒,把瓶嘴的軟木塞拔掉,遞給陳氏。
盛酒的酒盅小巧精致,隻巴掌大小,裡頭的酒液也不多。可軟木塞一拔,一股子濃鬱甜膩的梅子香便從瓶嘴裡跑出來。
陳氏聞著,忍不住讓丫鬟拿杯子來吃了小半杯,隨即眯了眯眼。
這果子酒果真如阿黎說的,酸甜可口極了。
陳氏滿意地點點頭:“你有心了,恰好我壽辰將至,這果子酒正好派上用場,我一會讓李管家隨你走一趟。”
薑黎親自跑這一趟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忙笑盈盈地福了福身,“多謝老夫人。”
從榮安堂出來,薑黎不僅得了沉甸甸的一袋賞錢,還多了一枚通體晶瑩雪白的白玉如意扣。
這如意扣瞧著十分別致,一看便知是不便宜的。
薑黎想著,等霍玨考完院試了,便拿這如意扣給他做個腰封,他定然會喜歡。
這般想著,她嘴角便忍不住彎了起來。
小娘子站在枯敗的荷花池邊,雪膚花貌,容色逼人,襯得那一池子的枯花敗葉都明麗起來。
不遠處的華服男子瞧著阿黎嘴角的笑靨,微微失神。
薑黎正想著事,也沒察覺到附近多了人。
還是身旁的碧紅忽然腳步一頓,她才回過神來。
薑黎下意識頓住腳,一抬眼便見荷花池的另一側,站著位身著白色竹紋錦袍的公子。
薑黎隻覺這人眼熟,還未出聲便見身旁的碧紅屈膝行禮,道:“碧紅見過大公子。”
薑黎這才想起這位正是張員外的嫡長子張桁,從前她來給老夫人送點心,也曾遠遠遇見過幾回。
薑黎在張桁望過來時便連忙低頭行禮:“見過大公子。”
張桁目光在阿黎低垂的眉眼裡停了一瞬,溫聲道:“阿黎姑娘不必多禮。”
一邊的碧紅紅著臉嗔了張桁一眼,脆聲道:“大公子怎地沒讓我起來?”
張桁無奈一笑:“我不讓你起,你便不起嗎?”
“那自然不是。”碧紅嬌聲笑了下,倒也不同張桁嬉鬧,直直站起身,道:“大公子是來給老夫人請安的罷!老夫人正在屋裡,您快去!我把阿黎送到大管家那便回來。”
張桁不置可否地“嗯”了聲,不著痕跡地又看了薑黎一眼,這才抬腳往榮安堂走。
陳氏在張桁進來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打趣道:“你消息倒是靈通。”
張桁心知自己那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他祖母,坦然笑道:“孫兒給祖母賠罪。”
祖孫兩人打著啞謎,屋裡頭的丫鬟們聽得一愣一愣的。
沒多久,便見老夫人笑吟吟地讓人給大公子遞了盤薑黎送來的糕點。
陳氏看著素來不喜甜食的孫兒認認真真地把阿黎做的雲片糕吃完,忍不住笑了笑,緩聲道:“這次鄉試你若能中個舉子回來,祖母定會讓你心想事成。”
張桁面色一喜,忙起身作揖,鄭重行了一禮:“孫兒多謝祖母。”
第7章
薑黎半年前釀的果子酒不少,足足有二十多缸。
員外府的大管家十分豪氣地把這二十多缸果子酒全都要走了,還在薑黎說的價格往上又加了兩成。
待得管家一走,薑黎喜不自勝地抱著那一袋銀裸子在榻上滾了好幾圈。
第一桶金賺到了,霍玨的白玉屋還會遠嗎?
楊蕙娘在門口瞧見阿黎這副財迷樣,直接氣笑了:“馬上要及笄的姑娘了,怎地還這般不穩重?快把銀子放好,一會去給阿令送午飯。”
薑黎從榻上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眨巴了好幾下:“阿令忘帶食盒了?”
“嗯,你快給他送去。”
那她豈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給霍玨送飯了?
薑黎急忙下了榻:“我給阿令再做些肉餡餅吧,我瞧著阿令最近清減了些。”
半個時辰後,薑黎拎著重重的食盒到了書院門口。
正德書院午膳時間只有小半個時辰,在那裡讀書的人鮮少會回府用膳,直接就在書院裡吃了。
馬上要午時了,在書院門口等著送膳的人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