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簌剛回來,對於他們在做的事,她都只知道個片面,具體的什麽都不知道,聽說這件事,隻覺得又懵又生氣。
“能怎麽辦,沒了就是沒了唄。”
楚一涵也覺得可惜,“我想著,乾脆今天答應趙墩兒算了,沒準兒能讓他高興一下。估計靳睿更鬱悶,畢竟是他一手負責的合作。”
黎簌一隻手被楚一涵按著塗指甲油,另一隻手放在光療機裡烤著,但她人已經坐不住了。
靳睿那麽驕傲的人,失敗了一定很難過。
得去安慰安慰他吧?
這麽想著,黎簌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動了動。
楚一涵緊忙按住黎簌:“哎呦我的寶,你先別動啊,你一動我塗不好啦。”
說完,楚一涵覷著黎簌緊繃著的小臉,笑道,“擔心啦?沒事兒,他們肯定也在聊這事兒呢,估計會互相安慰的吧。”
黎簌向臥室門外張望去。
三個男生都站在廚房裡,曹傑正叼著煙噴雲吐霧,趙興旺垂著頭一臉不甘心,唯一靳睿,看上去很平靜。
他靠在料理台上,手裡把玩著手機,安靜聽著曹傑和趙興旺的對話。
廚房窗外有陽光投入室內,靳睿半個人都浸在明媚光線裡。
在某個瞬間,他忽然抬眸,看向臥室的方向。隔著整個客廳,與黎簌的視線相撞。
靳睿似是愣了愣,隨後對著黎簌,輕輕笑了一下。
黎簌忘記了自己剛才還想要安慰人,慌亂收回視線。
本來以為,靳睿和趙興旺曹傑在一起,他們怎麽也會安慰他的。
但等黎簌做完美甲回到客廳,居然聽到曹傑樂呵呵地說:“阿睿失手的時候可太少了,我覺得今天值得紀念。要不咱們晚上搞點好吃的,慶祝一下?我爸上回給我拿了幾瓶好紅酒,打開喝點唄?”
趙興旺歡呼一聲:“那行,晚上我去買點牛肉,搞個黑椒牛肉粒配紅酒吃一吃。雞翅也來電吧?”
兩人興奮地嘮起了晚飯菜單。
這完全不是黎簌想象中的“安慰”該有的樣子。
甚至曹傑路過黎簌身邊時,她還聽見曹傑嘟囔著,說要給他爸打電話,報告靳睿失手的消息,讓他爸聽聽,阿睿也不是萬能的。
黎簌一把抓住曹傑的襯衫衣擺,把曹傑嚇了一跳:“怎麽了小——呃。”
頓了頓,他重新開口,帶著廣播強,“——黎簌,怎麽了?”
她坐在沙發上,勾了勾手,示意曹傑靠過來點。
曹傑瞄了眼不遠處的靳睿,有點不太敢湊太近,怕挨揍,乾脆縮著身子蹲在了沙發邊。
兩個人像做賊一樣,小聲交談:
“曹傑,靳睿還好麽?”
“啊?好啊,他為什麽不好?”
“我聽說他有個項目失敗了,你不安慰安慰他麽?怎麽還要慶祝啊?”小姑娘語氣十分不滿,帶著濃濃的維護意味。
“不至於吧,這點事兒還得安慰......”
說到這兒,曹傑猛地停住了,他覺得這是一個助攻的好機會,強迫自己耷拉下嘴角,“是!是得安慰的!我安慰來著,但不管用啊,男生哪會安慰人啊?還是你們女孩子心思更細膩,要不,你去安慰安慰阿睿?”
“我怎麽安慰......”
“你隨便說點什麽,要是能抱抱他,那就更好了。”
什、什麽抱抱!
黎簌瞪大眼睛。
曹傑則趁機跑了,到餐桌那邊,給他爸打電話去了。
臨近8點,楚一涵和趙興旺是要去上班的。
兩個人說是晚上過來吃飯,然後一起出門了。聽說靳睿今天不出去,還拿走了他的車鑰匙。
黎簌還在思考著:
抱抱就算了吧,突然抱人家什麽的,好詭異!
但一個月20萬呢,說沒有就沒有了,那得多難過?
安慰還是得安慰的!
黎簌心裡打了個腹稿,起身,瘸著腿走到靳睿身邊:“你,跟我來一下。”
曹傑就在餐桌那邊,但安慰人這種事兒吧,有旁人在容易影響發揮。黎簌拉開房門,準備和靳睿在過廊談談。
可房門拉開,她先看見了楚一涵和趙興旺樓梯口的地方。
她本來想問一問,怎麽他們兩個還沒走。但還沒等黎簌問出口,楚一涵和趙興旺忽然抱在一起,然後接吻。
趙興旺的手緊緊攬著楚一涵的腰,吻得十分忘情。
黎簌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咪,顧不上膝蓋疼,瞬間跳回屋子裡,關上了門。
跟著她走到門邊的靳睿沒看見外面發生了什麽,就被黎簌拉著手,一路帶進了臥室。
小姑娘還把門給關上了。
阻隔掉曹傑幸災樂禍和他爸報告靳睿商場失利的聲音,沒能阻隔掉過廊那一幕給黎簌帶來的視覺衝擊。
她還是第一次,圍觀別人接吻。
大學校園裡應該有很多情侶,但黎簌那時候一直處於情緒低迷且喪的自我封閉中,每天的行程軌跡都十分固定,也不太注意周圍的人或物,猛然看見有人情意纏綿地接吻,心裡說不上什麽感覺。
驚訝。
驚訝之余,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情愫,像是有誰在她胸腔裡撒了一把種子,種子萌芽,瘋狂生長。
她驀地想起,那年靳睿用圍巾覆在她唇上,然後俯身吻過來的畫面。
像在腦海裡放了一幀十分十分緩慢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