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擔心楚一涵,外面流言蜚語多,怕她想不開。
楚一涵眼淚瞬間模糊,抱著黎簌:“我有你們,我不會想不開的。”
“對嘍,一定要堅強,他們樂意說什麽,讓他們說去!咱們得過得快快樂樂!天天開心!”
老人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語氣忽然低落,和黎簌說,“以前你姥姥,就很堅強。”
黎簌對姥姥沒有記憶,隻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過年,姥爺喝多了。
她夜裡起來上廁所,偶爾看見黎建國站在窗口對著月色抹眼淚,他說,淑芳啊,我很想你啊。
黎簌的姥姥楊淑芳命特別苦,她年幼時經歷戰亂,被侵略者侵犯過。
那時候每個人都把“第一次”看待得格外重要,楊淑芳兒時的痛苦經歷,導致她幾乎沒有了嫁人的可能。
一直到她遇見黎簌的姥爺黎建國。
他們的婚姻不被祝福,所以婚禮只有他們兩個人。
指指點點說閑話的人當然很多很多。
但黎建國很愛黎簌的姥姥。
“那時候落後,黎簌的姥姥懷孕的時候情緒就不太對了,整天哭。”
黎建國表情落寞,“我們哪裡聽說過什麽產期敏感、產後抑鬱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開心,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我只怕你姥姥是營養跟不上......”
那段時間黎建國拚命打工,賺了錢給黎簌的姥姥買好吃的,還攢錢給她買了一枚金戒指,希望她開心。
可黎簌的媽媽出生後,黎姥姥的情緒更加難以琢磨,她時常默默流淚。
鄰裡鄰居間的流言又傳起來,說黎姥姥身上不乾淨,才容易被“壞東西”上身,攪亂精神。
“你姥姥很堅強的,不哭的時候也和我說,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讓她們看笑話。其實那會兒她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生了你媽媽之後她一直生病,但還是堅持到你媽媽3歲。”
楊淑芳去世的那天,是抱著黎簌媽媽的,把孩子哄睡著,才放心地咽了氣。
可她去世之後,那些閑言碎語也沒少過。
黎建國說,生活總有不如意,沒辦法,總也堵不住那些人刻薄的嘴。但還是要堅強啊,現在科技發達了,醫療發達了,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要堅強啊,孩子們。
楚一涵抹掉眼淚,點頭:“黎姥爺,我們都會好好的。”
“就是,誰也傷害不了我們,我們很堅強!”趙興旺嚷嚷著說。
被流言所重傷的,還有小羽阿姨。
黎簌看向靳睿,他只是沉默地聽著大家說話,偶爾點頭回應。
她突然夾了一整顆四喜丸子,放在靳睿盤子裡。
對上靳睿詢問的目光,黎簌別別扭扭收回筷子:“剩下浪費,你多吃點。”
那些過去的故事總讓人傷感,但傷感之後,又有了新的力量。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更好,一定會越來越好!
那天晚上,坐在黎簌家擁擠的小餐桌邊,他們聊到很晚。
後來趙興旺眼巴巴地看著黎建國的酒杯說:“黎姥爺,我也想嘗嘗酒。”
“那不行啊,這是我自己泡的白酒,度數太高,你們又都沒喝過酒,別喝壞了。”
“靳睿家有酒,啤酒!”
黎簌說完又和老人指控,“他喝酒。”
喝多了的老人嘮嘮叨叨,說喝酒傷大腦,老頭子們傷就傷了,年輕的孩子們還是得注意。都是祖國的未來祖國的希望,哪能染這些壞毛病,常常新鮮就得了,千萬別沉迷。
說完舉例樓下某家的老頭,說就是年輕時候天天喝大酒,現在癱瘓了,半身不遂。
靳睿不反駁,老人說什麽,他都點頭說“是”。
後來黎建國松口,說真有啤酒的話,可以拿過來一人嘗一點。
在家嘗總比在外面嘗強,要真是嘗難受了,起碼有人照顧。
靳睿想了想,家裡的啤酒好像才5度,他們嘗嘗也行。
他把鑰匙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來,丟給趙興旺:“去拿吧。”
啤酒一共就四罐,靳睿不喝。
黎簌好奇地湊到靳睿耳邊,和他說悄悄話:“你真不喝啊?那你家裡的啤酒是幹什麽用的?”
“燉雞翅。”
“什麽?”
“做菜,燉雞翅。”
黎簌愣了愣:“你還會做菜?”
“不然你以為我自己都吃什麽?”
“聚寶居的半成品......”
“也不能頓頓都吃吧。”靳睿無奈地說。
準備初次嘗試啤酒的趙興旺很興奮,叫黎簌:“老大,杯子拿來,我幫你滿上!”
楚一涵把水杯遞過去:“我也要一點。”
三個人隻開了兩罐啤酒,一人一杯。
結果就是這麽點劑量,喝完也都開始嘿嘿嘿傻笑,前言不搭後語。
楚一涵和爸爸通過電話,住在黎簌家。
趙興旺也和家裡說留宿在朋友家,跟著靳睿回家了。
靳睿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需要接打電話,乾脆讓趙興旺去他臥室睡了。
臥室門關著,趙興旺幾乎躺床上就睡著了,整個房間都陷入沉靜。
靳睿靠著客廳窗台,和曹傑溝通了一些合作上的事情。
男生們視頻聊天,很少盯著對方看。
其實也就和語音通話差不多,除了展示東西時的必要時候,靳睿都不看手機屏幕。